被嘲讽的兔牙伸出手就要扇茯苓的脸:“两个没有灵力的人你都看不住,废物,你是不是故意放他们走的?”
茯苓一把抓住她的手,总算回了神,脸色难看:“我们受恩于萧家,不是受恩于你,别搞错了。”
茯苓好歹也是雪族世家公子,被胁恩做出不想做的事情也就罢了,一个被二殿下救过的女人也认不清身份对他耀武扬威,真是不必了。
兔牙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狠狠甩开茯苓的手,疾步向外冲去,她就不信,那两个人能跑多远。
归敬哥哥,他们都忘记你,背叛了你,只有我不会,一定,一定要为你报仇。
*
飞雪宫,和盛殿废弃的小院内。
秋阑的手微微发抖,半晌止不住,他的大脑里像是有一根钉子,一下一下地往里使劲,锥锥阵痛。
自从上次沾花节上,无意蹭到了雪神的祝福,他便察觉到体内这股没有来源的纯净灵力,力量磅礴,但横冲直撞,不好控制。
他没敢使用,怕的就是灵力失控直接身死,本想着万不得已时用这来路不明的灵力逃出寒霜降,摆脱林词的控制,没想到阴差阳错,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迫不得已用出来了。
幸好兔牙从始至终只防备了易铮,方便他用灵力轻松将那铁链断开。
果然很难受。
易铮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硬是从他怀里挣脱,露出小脸蛋,担心都藏在眸子里:“娘亲。”
秋阑伸手将他脚腕上的铁链卸下来,轻声道:“殿下不要乱叫,我不是你娘亲。”
杏眼瞬间聚集起汪汪泪意,恢复灵力的小殿下依然紧紧粘在秋阑怀里,不管不顾地撒娇:“你就是。”
秋阑没忍住伸出手帮他擦了眼泪,严肃道:“殿下终有一日会见到自己真正的娘亲,若是她知道殿下喊别人娘亲,该有多伤心呀。”
易铮张了张嘴还想说话,头顶突然传来雪王冰凉的声音:“他确实不是你娘。”
高大的影子将一大一小笼在里面,秋阑抬头,脸色僵硬,想作势下跪行李,却由于方才使用灵力浑身发软,半晌一动没动,讷讷地喊:“王上……”
易归雪不会以为自己让他儿子喊自己娘吧?秋阑脸上烧红一片,难以抑制的尴尬。
从前是被误会自己喜欢他,现在又被误会自己像个怪人一样,一个大男人让别人儿子喊娘,阴差阳错,也总是改变不了自己在易归雪心里的坏印象呢。
易铮撇了撇嘴,在自己父王面前不想做出小孩子的样子,觉得没面子,依依不舍地从秋阑怀里退出来。
易归雪高高在上地垂眸,将肩上的狐毛大氅脱下来,抖落上面的积雪,一甩手,大氅被盖在秋阑身上,上面仿佛还带着易归雪身上的余温。
以及沁人心脾的松柏香气。
低沉好听的声音也总是带着清冷的质感:“披上站起来。”
秋阑后知后觉地捏紧大氅,迟疑地披到背上站起身,腿还有些发软。
易归雪已经自顾自地走在前面,高大的背影如一棵挺直的松柏,一步一步,优雅又从容。
易铮等父王转身,才偷摸摸将小手塞到秋阑手心。
温温热热的,秋阑对他心怀愧疚,终究没有甩开。
走在前面的易归雪嘴角拉平成一条直线,他本以为这人一定是个赝品,拼命止住对他产生的由内而外的渴望。
以为易铮只是因为长得像,才会莫名亲近他。
真的只是长得像吗?
那双一模一样的杏眼,相同的,温润像是能包容一切的眸子,再刻意模仿,后颈淡红色的痣,除了他,又能有几人知道存在?
若是有意接近,又为何要拼死护住易铮,为何如此亲近易铮?
易归雪的眼皮跳了跳,真相让他产生一种既兴奋又恐惧的感觉,兴奋真是那人回来看自己和儿子了,恐惧一切都是自己空欢喜。
对这一切,秋阑都恍然不知,他无知无觉地跟着易归雪走入大政殿,走到殿门口时就止住脚步,歪头:“王上……”
易归雪猛地回头,这一瞬间的目光像一只盯上猎物,饥饿已久的凶兽,秋阑心头一跳,后退一步。
很快,易归雪的目光又恢复冷淡,让秋阑以为刚才只是他一晃眼产生的错觉。
“你们呆在这里,不要离开大政殿。”易归雪无悲无喜地下了命令。
秋阑没动,于是一大一小两张同样夺目的面庞紧紧盯着他,好像都在等他动作。
无声催促。
他僵硬地抬腿,一步步走入大政殿,像一只自投罗网的温顺猎物,全然不知,一大一小目光此刻出奇地一致。
是胜券在握的眼神。
易归雪要转身离开,秋阑后知后觉地想起,要把兔牙和茯苓的事情先告诉他。
易铮却抓住秋阑的手摇晃:“整个寒霜降,没有父王的神识到不了的地方,那些人居然敢在父王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也太不把父王放在眼里了。”
秋阑一愣,意思是,方才他和易铮被关起来,快被杀,一切都被易归雪看在眼里,他都没有出现,只在默默看着事情发展,也不怕他儿子被伤到吗?
从前的雪族之王都只是踏入半神之境,没有都将神识遍布整个寒霜降的威力,原来如此,雪王对外还是有所隐瞒,兔牙他们终归没算到这一点,这一位雪神,可是完全踏入神境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