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雪楼?我师尊?他这辈分怎么长这么快?
“那……敢问道友,今年可是开阳四年?”君晏山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哟,还失忆到了十年前?”那人冷笑,拽了一把铁链,把君晏山拖了个踉跄。
君晏山还处于痴呆中,开阳四年是凡间历,正是他渡劫失败身死那年,也就是说,他这眼睛一闭一睁,来到了十年后!
十年啊……玄阳剑宗在服饰审美的能力上,没有丝毫的提升。
……
审讯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叠了七八层的困阵。君晏山不屑一顾的想,这要换成他鼎盛时期来,也就是一脚踩碎的事儿,可他现在这个身体只是个筑基期,跟个废物也没什么区别。
也不知道这陆青禾到底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这些剑修这般防备着他。
现在还没人过来,君晏山便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但他其实并没有掌握太多实际信息,还等于两眼一抓瞎的状态。
目前可以确定的信息是,他现在是陆青禾,犯的罪行是弑师,陆青禾的师尊是……谢雪楼。
是他啊。
君晏山想到那个人,便垂眸怔住。
他没想过,自己与谢雪楼再见竟是这般场景。
踏入修行这条路时,师父就告诉过他,修行是条寂寞的路,再孤独都只能自己咬牙扛着,那些闯入你生命里的人,他们多半都会成为过客。也许你会修炼许久,也许你会一朝飞升,你们的生命时长成了未知数,谁的脚步都不一定跟得上谁。
初时,他只当这句话是笑话,还反驳师尊说:“那只是因为师尊没能遇到能一直陪你的人啊。”
他就觉得谢雪楼一定能陪他一辈子,他们是最默契的朋友,天赋和实力也相差无几,为何不能携手飞升?
君晏山后来一直在想,师尊是不是早就已经预见了他的未来了?
他至今都记得,那个儒雅随和的男人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笑着对他说:“晏山,这条路你一个人走,失去了谁都不必感到遗憾。”
那年君晏山冒着风雪,花费了三天的功夫才偷偷摸上了栖雪峰,却被古阳剑尊发现,拦在了山门外了,对方告诉他谢雪楼不想见他。
君晏山不信。
之后他在栖雪峰下为谢雪楼叠了一千多只传音蝶,都没得到谢雪楼一丝回应时,他便知道,就像师父说的那样,这条路,该他自己走了。
这天下,终究是没有不散的宴席的。谢雪楼也终于成了他君晏山生命中的过客。
再后来便是闭关修行,出来后历练半年,直接面对飞升雷劫,然后被劈了个稀碎。
回忆起往昔,君晏山已经没有了当时的痛苦,只是像个客观的路人般,对这段经历唏嘘不已。
可恶啊!人家混成一宗长老,反倒是自己,越混越回去了不说,还成了昔日故友门下逆徒。
君晏山还在自我感叹,门外突然有了些响动,他凝神去听,便听见是两个逐渐走进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的主人在靠近审讯室门口时,便用一种生怕里面的人听不清的音量交谈了起来,君晏山便连凝神细听都省了。
“你说陆青禾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师尊那样的高山雪莲,也是他这种人能去玷污的吗?”
君晏山用鼻腔轻哼一声,表示不屑。
什么‘他这种人’,他哪种人了?要他说啊,谢雪楼那样的高岭之花,换谁来都玷污不了,他就差原地打坐立地成佛了,给他献殷勤,那不是等于给瞎子抛媚眼儿,白费了那功夫。
然后君晏山就突然意识到,那个白费功夫的,好像就是他现在这身体——重生半天后,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抓住了重点!陆青禾这小子!貌似真的勾引过谢雪楼!
外面的谈话还在继续,声量没有一点控制,打着什么主意,都已经昭然若揭,君晏山却感觉自己听了出天方夜谭。
“就是,这次更是离谱,一个大男人,穿成那副德行躺倒另一个男人床上,也是不知羞耻……”说话这人声音洪亮,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鄙夷和厌恶,“都被拒绝那么多次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真的没点儿自尊心了吗?”
“自尊心许是还有点儿吧,所以才恼羞成怒想要跟谢长老同归于尽了?不过没自知之明倒是真的,他那修为能伤到谢长老都纯属谢长老重情重义。”
重情重义?对陆青禾吗?
君晏山又支棱着耳朵认真听起来,同时心里思索着谢雪楼如今的修为,会被一个筑基修士重伤的可能。
根本就没可能好吧!
谢雪楼曾经就是玄阳剑宗的天才弟子,修为比自己只高不低。别说比他低了那么多境界的一个陆青禾,就是境界比他高的,让他越阶挑战起来也是轻而易举。
除非他放水……这都不是放水了,这应该叫泄洪!
君晏山震惊了。
当年自己和他交手的时候,他虽都是点到即止,却也皆是全力以赴,不曾留手。
难不成,他真的和这个身体的主人有点什么?
“嘿,虽然谢长老对这姓陆的小子确实不错,但那不是正常对待弟子的态度吗?我看啊,就是这姓陆的太过不识抬举!这次还敢伤了谢长老,就等着被撵出玄阳宗吧。”
那两人说了这么多,目的也就只是想让里面的人认清自己的身份,算是另类的敲打吧。不过对于半路接锅的君晏山来说,倒是瞌睡来了就送了波枕头,至少让他弄明白了当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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