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这边。”君晏山咬了咬牙,选了一条他觉得可能性最大的。
其实除了排除法,他选择条路更多的还是凭个感觉……不是陆青禾说的吗,他有一缕生机在他身上,所以他才敢赌这一手。
就算不相信其他人,总不能自己也不信吧。
还在他的预感还是准确的,两人顺着那洞口越往里走,属于人类的运动痕迹便越明显,他们甚至见到石壁上一道带着凛冽剑意的剑痕,毫无疑问这该是谢雪楼途中留下的。
等两人到达洞穴底部的时候,便见那不大的洞窟前淌了一地的血,几乎没了能落脚的地方。
纵使知道这大可能不会是谢雪楼的,但君晏山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下来。这些血并没有什么血腥味儿,好像并非人血。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长着章鱼触手的怪物。
洞穴里两人一站一卧着,君晏山见心里惦念的人还好好站着,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谢雪楼手负长剑站在一边,见到赵悦带着小朋友进来了,心中一紧,接着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
好在君晏山似乎并没有注意他的动作,在确定他的安危后,便把注意力放到倒在血泊里的陆青禾身上了。
那些血竟真是陆青禾的,血泊里还有一些那种触手被被剑气搅碎后的碎屑,其中一条尚算完整的细小触手,趁着两人进来,谢雪楼愣神的功夫,偷偷往陆青禾身后缩了回去。
君晏山眉头皱了皱,却是有些不忍。
在他记忆里,陆青禾到底只是个幼年危难时期的同伴,还因为一些不算致命的小错误,差点丢了性命。
他到目前为止其实也没有伤害过他,所以君晏山对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恶感。
不过倒也没有失去理智的直接上前查看就是了,而是站在靠近谢雪楼方向的地方,又打量了他几遍。
他脸上缠裹的布条已经没了,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来,和他记忆里那张稚嫩的脸没有丝毫相似之处,倒是和他现在用的这个壳子,眉眼之间有点相似。
难道是夺舍的这具身体的亲友之类的?君晏山还没来得及细想,便被接下来两人的谈话吸引走了注意力。
陆青禾虽因两人的闯入得以喘息,但被君晏山看到自己这般狼狈,却是不知为何,有些难以忍受了,看了看一旁第一时间把君晏山纳入自己保护范围内的谢雪楼,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讥讽,“你现在装什么斯文,刚刚不是还要把我一寸寸搅碎?”
谢雪楼没有回话,只是轻挑了一下眉尾,目光落在那一地碎物上,那意思就还挺明显的,好像在说‘我之前不就是这样做的’?
陆青禾气得脸更白了,白中带青、
他又转过头,对着君晏山,“他现在倒是人模人样的了,你是没见他刚刚那模样,比我这个魔修更像个魔修……君晏山,你确定他没有入魔?你确定这剑修第一人不是个魔头?”
入魔在修真界也是件忌讳之事,连夺舍都会被打为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更别说真正入了魔的修士,那边真正是名誉扫地,无法立足于修真界了。
这样的污蔑倒是真的严重,连君晏山也忍不住回头去打量谢雪楼,这一回头,竟真见他眼底一片猩红,君晏山顿时便紧张得不行,“……你,你不会真的入魔了吧?怎么办怎么办?”
谢雪楼眼神闪了闪,心里也有些着急,正想着该如何解释,便听到他家小朋友下一句。
“可别被其他人发现才好,要不……把他俩灭口了吧?”君晏山把目光从陆青禾身上又转到了自己这边赵悦身上,思索片刻,严肃的开了口。
陆青禾:“……”
赵悦:“……!?”
赵悦瑟瑟发抖:“不是,大哥,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到,灭口能不能别带上我啊?”
我只是个无辜的围观群众啊!
君晏山居然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似乎在做什么困难的抉择一般。
谢雪楼倒是突然便安了心,眼底的血色也褪了下去,眼神也变得温和。
君晏山其实只是想出言警告一番,到没是真想灭口,就算真要处理这个问题,让谢雪楼封了两人的记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这种做法到底比较折损施法者修为,君晏山还有些舍不得,权衡一番后,又打算另想他法,只是还没彻底想明白到底该怎么办,突然一只大手盖到了他的头顶上,轻轻揉弄了一下他的发根。
酥酥麻麻的,一下就让他放松了,刚刚脑子里那些乱成一团的思绪也瞬间被清了个空,谢雪楼清润的嗓音在头顶响起,配合起来让君晏山舒服得身子一软,直想往他身上靠。
他话里的内容也让他倍感轻松,君晏山一瞬间又啥烦恼都没有了。
只听谢雪楼轻声的解释道:“别担心,我还没有入魔,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太凶。”
就像所有有了心上人的毛头小子一般,总是想要把自己完美的一面呈现在心爱的人面前,太过不堪和不好的那些面,便被极力隐藏起来,哪怕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也总是下意识的想再拖一拖,再等一等。
他曾经是君晏山的战友,两人并肩作战时,他是他可靠的伙伴。后来隐隐有些往照顾他的方向靠,也是可以信赖和依赖的一贯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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