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你这么说,我也安心了,只怕你在这怡景宫住得不舒坦。”
“免得回头陛下责怪起来,叫我无地自容。”
蒋露笑说:“贤妃娘娘这样好,陛下夸娘娘还来不及呢。”
“如贤妃娘娘这般大方大度的人到底少有。”
周岚珍看一眼忙着吹捧窦兰月的蒋露,心下轻啧一声。
这人这么快就投靠贤妃了?
贤妃娘娘大方大度,那是谁不大方不大度呢?虽然也没说错,但蒋露这未免……本就叫淑贵妃不喜,偏还在这个时候执意和淑贵妃做对,能有好果子吃吗?
相比蒋露,骆闻颖的回答不卑不亢:“劳贤妃娘娘惦记,臣妾一切都好。”
周岚珍便笑着说:“臣妾同骆姐姐住在秋阑宫,也一切都好。”
“你们两个人倒互相能有个照顾。”
窦兰月说,“如今是这样,往后也要一直好好相处才是。”
骆闻颖离座福身道:“谨遵贤妃娘娘教诲。”
周岚珍见状,不得不学着骆闻颖,同样离座福身说得句:“谨遵贤妃娘娘教诲。”
“好了,都坐吧,不必如此拘礼。”
窦兰月笑一笑,招呼道,“你们都尝尝这个桃花糕。”
骆闻颖和周岚珍重新落座。
她们和蒋露一样,掂了一块桃花糕品尝起来。
享受过来自于贤妃窦兰月的一番关爱,周岚珍和骆闻颖回到秋阑宫。因骆闻颖始终待她态度冷淡,周岚珍这会儿想着与窦兰月有关的事情,也就不去多理会她。
贤妃借关心之名将她们找过去,实为拉拢,这一点周岚珍看得分明。
且她回想席间许多话,能感觉出来贤妃与淑贵妃关系普通。
这事儿并不稀奇。
淑贵妃在后宫占尽风头,贤妃虽为贤妃,但不得不处处避着淑贵妃的锋芒,任谁都要觉得憋屈,心生不满更加是稀松平常。拉拢她们,是想要对抗淑贵妃不成?
但她并不想当为贤妃“冲锋陷阵”的排头兵。
这一份殊荣,还是留给蒋才人罢。
周岚珍心下想着,抬眼见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往外走,当即把人喊住了。
她几步上前望住那小太监问:“你做什么?”
小太监跪伏在地上,支支吾吾不回答。
周岚珍笑:“你既不肯说,我只当你心里有鬼,这便先罚你三十大板。”
“主子饶命!”
小太监惊慌道,“奴才、奴才是想去给人送药。”
周岚珍挑眉:“送药你躲躲藏藏的做什么?”她直觉不信这个人的话,抬手招呼过来两个小太监搜他的身,不想半天过去,当真只搜出来一罐膏药,再无别的。
“这是什么膏药?”
周岚珍看一看那罐平平无奇的东西,好奇问。
小太监答:“是、是治腿伤的。”
“腿伤?”周岚珍问,“你是打算去给什么人送膏药?”
小太监又支吾起来。
周岚珍想他许是不好在人前提,挥退四周宫人,道,“没别人了,说吧。”
小太监这才放低声音答:“回主子的话,是一个舞坊的小舞女。”说到此处,他重重叹气,“说来这件事,也怪她自己,心比天高,竟然有那等子大胆心思。大冬天眼巴巴赤着脚跑去冰面上跳舞,遇到陛下和淑贵妃在一起,结果不但没能捞着半点好,甚至狠狠挨了一顿罚,一条腿废了,如今什么舞也跳不得了。”
周岚珍反应过半晌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大冬天赤脚在冰面上跳舞,妄图吸引陛下的主意,可惜淑贵妃在,最后挨了罚、废了腿,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周岚珍沉吟中问:“她一个小小舞女,如何敢冒这种险?”
小太监嗫喏道:“因为孙宝林从前也是舞坊的舞女,因舞姿极美,得到陛下宠爱,所以她……”
周岚珍便理解了。
有人靠着这种方式博得陛下青眼,自也有人蠢蠢欲动。
但落到这样的地步,不知这人得多恨淑贵妃。毕竟,得不到陛下宠爱,好歹还能跳舞,落下腿疾、跳不得舞,往后还能做什么?这是真正一辈子都被毁了。
“你回头把此人领来我瞧瞧。”
周岚珍一面想,一面吩咐,又打发他走,“既要送药,便赶紧去罢,快去快回,也不必这般鬼鬼祟祟。”
小太监似不敢反驳,唯唯诺诺应是。
临了,周岚珍又问得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深深埋下头去。
他小声答:“奴才……名叫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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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骆闻颖被翻了牌子的消息传到众人耳中。
白天才讥讽过骆闻颖的周岚珍听闻此事,又是好一阵气恼。
骆闻颖所住的照水轩上下却格外高兴。
主子一旦得宠,他们这些服侍的小宫人日子也会好过,聪明一点儿的自然尽心尽力帮忙准备晚上的侍寝事宜。
终于得到机会的骆闻颖同样暗暗松下一口气。
如果一直这么被冷落,她也不知自己还能定得住多久。
见宫人们高兴,心情不错的骆闻颖脸上比往日也多了两分的笑。从来传话的宫人口中得到消息后,她便开始精心准备起来,唯望抓住这一次机会,让陛下能真正记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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