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时牵着马,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面黄肌瘦的村民,孩童没有奶吃,他们的双眼空洞无神,哪怕看到一个陌生人走过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田地里干涸,农作物在高温无水环境下无法生存,直到离开村子都无法从骇人的景象中回过神来。这才是最真实的百姓生态,而不是皇城中奢华的靡靡之音。
县衙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还要走过几个村镇,前面带路的村民说,“咱们村还算可以的了,像这个村,有户人家一家人活生生被饿死,造孽啊。”
终于到了县衙,宋卿时对这群村民说,“你们回家去吧,粮食的事情我会处理,以后也不要再做这伤天害理的事了。”
他说的如此肯定,村民们半信半疑的离开了。
县衙门口只有一个衙役,穿着松垮的衙役服站着,背部挺直也无法掩盖他的虚弱与疲惫,“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宋卿时笑了笑,“在下途径此地,看到民不聊生,正巧家中有点余粮,想询问县令大人如何能够捐赠。”
“捐赠?”那衙役眼前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宋卿时,“你帮我通传县令大人一声便知真假。”
“好好好,你等着。”衙役说完就急匆匆的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县衙,激动的声音透过层层土墙都听的到。
县令是一个清瘦的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县衙之中很是凋零,后堂更是除了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一张屏风以外什么都没有,连杯水都端不出来。
“本县方才听衙役说,你要捐赠粮食?”县令的眼睛亮堂堂的,里面闪烁的是激动。
宋卿时的马已经被牵去了后院,他放下手中的包袱坐在椅子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大人,此等灾情,为何没有向府衙上报呢?”
县令手支撑着桌子也坐了下来,愁容满面,这种事本来不能和一个陌生人随便说,可是当他看到宋卿时的眼睛就不自觉的说了出来,“怎么没有?前两年收成不好的时候就已经向府衙上报,可府衙说让我再等等,再看看情况,兴许来年就又好了呢?”
“我等啊等,等啊等,来年的收成更差了,我觉得这一定就是饥荒的前兆。于是我立刻上报给府衙,结果府衙中,还让我等,等到今年这样,府衙就没了回音。”
“我宿国百年来风调雨顺,从未有过这种情况。百姓没有收成,吃什么喝什么?”
宋卿时见他的神情不似做伪,又问,“那你去府衙了解过情况吗?”
“我没有去,但派了人过去。”县令摇头,“我刚上任不久,不了解府衙那边的情况,不敢擅自前去。要是我还在这里,百姓们心里也会踏实许多。”
“原来如此。”宋卿时说道,“你可知如今是谁任知府?”
“是陈同。”县令想了想,又说,“陈同是林家支系,据说他的姐姐现在是、是当朝林丞相的妾侍。”
“陈同?”宋卿时在记忆中搜索这个人的名字,结合剧情以及朝堂之上的派系,最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林雅婷的舅舅。”
林雅婷的身份京城才知道,县令疑惑的问,“这林雅婷是何人?”
“林丞相的庶女,如今的四皇子妃。”宋卿时回答,“这件事变得有趣了。”
对面的县令那是吓得瞪大了眼,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知府的来历这么大。知府是地方上最大的官员,掌管着地方大小事务,县令就是怕惹了知府不高兴才发信催促而不是上门拜访。
其中也有一层私心作祟,他好不容易当上了县令,虽爱民,但也怕自己性命不保。
剧情中有这么三两句描述此地的话,说是陈同发现地方县令隐瞒灾情不报,致无数百姓死亡,后四皇子当街斩首,赈灾救济,成了百姓心中名副其实的贤君。
陈同和游玩的皇后发现了县令的阴谋,因他的刚正不阿提升至三品官员。不过文中也提到县令临死前还在喊冤,有部分民众一直为县令申冤,未果,被打成邪教斩首示众。
重新研读剧情,会发现哪哪都是不明之处。明明全文都在赞颂女主的纯真善良和男主的贤明,但不能深究细节,否则哪哪都是问题。
“大人,容我质疑一句,您真的有上报吗?”
宋卿时的疑惑顿时点燃了县令的怒火,“本县虽贪生怕死,但绝非致百姓死活于不顾的混蛋,如若不信,当时上报还留有底稿,或去府衙一看便知。”
县令的谨慎救了他,也害了他。
女主对这里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知道的这么多?!”县令终于回过神,发现了宋卿时的不对劲。
“大人别怕,我不是知府的人,就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罢了。”宋卿时笑了笑,朗声对幕后的人说,“师爷,站在后面听了很久了,该出来了吧?”
县令呼吸一滞。
从屏风后走出一个身穿灰白色长袍的精瘦的大约六十多岁的男人,他的头发胡须是半白,双眼炯炯有神,“这位公子好生厉害。”
“师爷也挺厉害。”宋卿时并未理会他的恭维,“你们谨慎是好事,可是有时候谨慎同样也会害了你们。”
师爷俯首,“不知您是皇城中哪位大人?”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印信放在桌上,师爷眯着眼睛看去,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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