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同意池秋雨提出来的条件后,第二天他就找来了一脸傻笑着的顾风。
“是你?”
“你还记得我啊?!真好!”顾风看上去很兴奋,开心得像个两百斤的猹,“看样子我们还算是有缘分,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白荼觉得这家伙有些热情过头,一下子还不怎么招架得住,便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池秋雨,后者对他笑了笑,温声道:“在医院的时候你不是说过是吃冰淇淋才闹的胃病吗?小区附近没几个专门做冷饮的店面,我那天找了一下午,就把那个害你住进医院的人找到了。”
“原来你骗我去公司加班,实际上,是去找人了。”
池秋雨正想回答,顾风几下就挤到白荼面前,胯着一张丧脸向他道歉:“对不起啊,我当时光顾着想和你搭上话,不知道你不能吃凉的。”
白荼摇摇头:“没事,老.毛病而已,别放在心上。”
顾风挠着后脑勺傻笑:“那就好,池先生那天来找我的时候我都吓坏了。”
他们二人有说有笑的,池秋雨孤零零的站在一边,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中间隔了一道高墙般,和那融洽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握紧了拳头,五个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里,很快便浮现出弯弯的、青紫色的月牙印。
青年脸上那种放松的、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笑,池秋雨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了,而现在,它属于别人。
“哎?池先生,你怎么还站着呀?”顾风转头注意到了像根电线杆一样杵在原地的池秋雨,拍了拍旁边的沙发,向他招招手,“快过来坐啊。”
他的动作做得过于熟稔,这样反客为主的语气,甚至让池秋雨觉得,这个家是白荼和顾风的,他仿佛才是那个初来乍到的客人。
指甲嵌得更深了几分,钻心的疼痛勉强压住了心头暴戾的怒火,池秋雨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顾风前,就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没想到原来池先生还挺温柔的,”顾风看着池秋雨忙碌的背影感叹道,“他那天来找我的时候,那个表情,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可吓人了。”
白荼想象了一下池秋雨黑脸的样子,但无论他怎么在脑子里搜刮,也想不起这人有曾经在自己面前摆过脸色的记忆。
出于好奇,他也盯着池秋雨的侧脸看,却半天也没个发现,后者端着水杯过来时还发现了白荼赤.裸.裸的视线,笑着问:“怎么了?”
“要你管。”
主角受还挺会演的,白荼心想。
池秋雨将接好的温水分别递给两人,随即顺势在白荼和顾风之间坐下,不动声色的隔开了两人。
“我们现在来谈一谈酬劳问题吧。”池秋雨说,“因为我个人工作原因,所以这段时间没法住在家里照顾茶茶,在这里也没什么信得过的朋友,特意找了你来。”
顾风:“可我冷饮店那边还有工作,恐怕……”
白荼唯恐有变,赶紧说:“你不用担心这个,白天我可以自己在家待着,你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就好。”
“茶茶说得没错,”池秋雨补充道,“要是担心两头跑会影响工作的话,你也可以搬进来,不收你的房租费。”
池秋雨并不怕顾风会趁他不在的时候对白荼做些什么,他隐晦的看了一眼玄关处一个隐秘的角落,那里有着一枚小小的针孔摄像头正在工作。
而整间出租屋里,像这样的摄像头一共还有二十多个,分布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每时每刻都尽责的替池秋雨监视着一切。
得到了许多保证的顾风这才放下心来,顾云还没逼宫上位前,他过得都是一顶一的奢侈生活,而如今遭受打压,连份冷饮店的工作都来之不易。只要在不影响他正常工作的情况下,多份兼职又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池秋雨还给他提供住宿的地方。
这间出租屋虽然跟自己以前住的大别墅相差甚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无论如何,也要比冷饮店狭窄拥挤的员工宿舍好上十倍百倍。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嗯……明天就上班?”
池秋雨看了一眼白荼,后者一丝波动也无,仍旧没回应他。
池秋雨难免有些失落,勉强微笑道:“今天吧。”
顾风这才发现客厅靠阳台的地方立着一个蓝色行李箱,他惊讶的看向池秋雨:“这么急着搬出去?”
“没办法,”池秋雨无奈一笑,话中意有所指,“有人催得急。”
白荼咳了一声,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你今天话太多了。”
池秋雨便像个受了委屈似的小媳妇儿那样闭嘴了。
“那我帮池先生搬吧,”顾风嘿嘿笑着,“趁着时间还早,搬完了刚好赶回来给白先生做饭。”
外边天已经微微泛起金黄了,再拖下去又得多等一天,以免夜长梦多,白荼当即便同意:“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毕竟现在,我算是白先生的打工仔了嘛。”
“叫我白荼就好,一口一个先生的,我可担不起。”
顾风顺口应下来,起身替池秋雨扛起行李箱:“行,那我们先走了。”
白荼因为腿脚不便,就没有起身去送他们,池秋雨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见屋里那人什么话也没说,就知道自己是等不到一句告别或是珍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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