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萦一说这话, 五姑娘就知道自己才刚的话说的有些欠考虑了。她面上不由有一瞬的不自在, 但心里却有些微微的不服气,用余光瞧了一眼身旁的大姑娘,想让她帮自己说句话。但大姑娘却是端着端庄的笑意走在最前面, 显然对此无意插言。
她心里就不由一阵丧气,只好沉默着低了头。好在季萦并没有乘胜追击,这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感激季萦此时的厚道。
如此,接下来的路程三个人就彼此沉默着到了荣寿堂。
荣寿堂院里布置的花红柳绿,来往的各处仆妇丫头俱都穿了新衣,脸上也都笑意盈盈。
季萦三人被惊蛰迎进去,就去了荣寿堂的花厅里。
老太太此时正跟三个儿媳说话,一见她们来就笑的慈爱的让她们在厅里的椅子上坐了,又让人端了果子来给她们吃。
然后又与儿媳们道:“去吧,忙你们的去吧,我们祖孙几个自在坐着就是。”
顾氏笑着道:“那就让姑娘们先陪着娘,我们便下去了。一会子宾客到了再给娘来请安。”
大人们出去了,季萦三个才笑嘻嘻的与老太太道:“祖母生辰快乐,祝祖母寿比南山。”
老太太今日高兴,听了这话笑得合不拢嘴,挨个看了三个孙女儿的衣着打扮,满意的夸赞道:“你们今日配的这个衣裳颜色鲜艳,我看了就觉欢喜。”
季萦甜笑着道:“祖母的衣着配色才讲究呢,我瞧着您今日的气色好似年轻了十岁不止。一会子客人来了,保准不说您是咱家的老寿星,只说您是咱家的太太一辈的人了。”
今日老太太穿了件酱紫的绣松鹤团花纹的妆花褙子,下面是件石青的综裙。虽上了年纪,却一丝白发也没有,一头乌发梳成个整齐的圆髻,鬓间除了戴着两朵大蓝通绒宫花,还插了一支日月升恒万寿簪。她面色红润,眼神温和慈爱,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
这会一听孙女儿的打趣,笑着嗔道:“你这丫头,再胡说我可要打嘴了。”
季萦才不怕呢,只娇气的皱了皱琼鼻,道:“祖母不信,便问问姐姐们嘛!看我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什么事夸大其词了?”季萦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个清亮的声音,是姑太太宋毓琴。她边进来,边笑着问道:“母亲和六丫头说什么有趣的事呢,怎么六丫头就要找人作证了?”
今日老太太过寿,大家都有意捧着老太太高兴。因此她才一问话,大姑娘就站起身笑着解释道:“是六妹妹刚才说祖母变年轻了,祖母非是不信呢。”
她一边说话,一边对宋毓琴身后的谢意尔笑了笑。
宋毓琴径自去老太太下手坐下,又看女儿被大姑娘拉着坐在了其身边。这才转过头与来与老太太和季萦说话:“不用你姐姐们,姑母给你作证,娘今个儿人逢喜事精神爽,确实是容光焕发了许多。”
她话音才落,老太太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大姑娘就趁着间隙与谢意尔小声说话,“表姐昨日没来学里,听说是病了,如今可好了?”
谢意尔抿抿唇,不由自主的用余光扫了季萦的方向一眼,才温婉的笑道:“没什么大碍,不过是端午那日吹了风,有些头疼。歇了一日也就好了。”
大姑娘点头,“那就好。一会子表姐与我一道,我给表姐介绍几位素日往来的闺中姐妹吧!”
谢意儿面上就浮现出一抹感激的笑容,道:“多谢敏仪妹妹了,我才来京城,一个人也不识得,正想着一会子怎么办才好,妹妹倒是替我想到前头去了。”
“这有什么,表姐别与我客气才是。”
等府里的姑娘们都到了后,就有丫头进来禀道:“老太太,刚大太太打发人来说府里一应事务都准备好了,这会子就准备迎接禀客了。”
老太太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丫头一下去,宋毓琴就笑着道:“宾客快来了吧,我这会儿就将准备的寿礼献给娘吧。免得一会儿被旁人抢了风头。”
她说着笑话,引得厅里的人俱都笑了起来。
不过也是有她打头,季萦等几位姑娘也顺势将自己的礼物献上。
宋毓琴是代表她和丈夫两人送的寿礼,送的是一尊三尺高的白玉打造的佛像。这白玉质地细腻,白玉无瑕。佛像神态安然,端庄里透着一丝肃穆。是件不可多得的珍品。
老太太端详了几瞬,就嘱咐一旁的卢嬷嬷,“今日过了,便将这佛像供奉在小佛堂里。”
然后就是姑娘们献礼,谢意尔是客人,大家让着她先来。至于宋府的姑娘们,自是从大姑娘开始。
谢意尔送给老太太的是自己写的一幅“寿”字图,这寿字气韵生动,颇有一种刚劲雄浑又不失内敛的形态,显现出了长寿的精神底蕴。
老太太对这字赞不绝口,品味了半晌,才让卢嬷嬷小心的挂在她坐卧间的正堂上。
接着是大姑娘,她送的是一幅冬日赏梅图。她道:“这图上之景是每年冬天咱们姐妹与祖母一起围炉赏雪的景象,每年里孙女儿对这一幕最是心喜所望,因此将这一幕画下来送与祖母,是希望祖母能寿比南山,年年岁岁有今朝!”
老太太笑得欣慰之极,也言要将这画挂在她的室内。
再接下来是二姑娘,她送的是一副抹额。三姑娘送的是一双绣鞋,鞋上缀着金玉,这鞋看着漂亮,可也只能看着,穿出去却是太过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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