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季萦面无表情,心里一丝波动也无。见太后并不准备出声,一副让她自己做主的神色。便不慌不忙的走到沐姑娘跟前,居高临下道:“沐姑娘的一片深情确实让人感动,但说实话我并不怎么认同。毕竟姑娘要抢的可是我的未婚夫。不过,无论我认不认同,这件事上我好像没有资格来成全你。”
“怎会没有,宋姑娘是未来的肃王世子妃……”
“姑娘也说是未来了。”季萦打断她的话,道,“你若真想求我成全,就该等到我大婚之后再来。现在我一个宋家女可做不了这个主。”
沐姑娘听着面上一松,立即问道:“宋姑娘的意思是说只要你嫁进肃王府,便会许我进门么?”
季萦闻言失笑,“沐姑娘糊涂了不成。自来夫为妻纲,即便日后我嫁进肃王府,纳不纳妾,纳谁为妾都要世子点头同意才行。沐姑娘既然这般心切,合该问一问肃王世子欢不欢喜娶你才是。”
“笃之哥哥………”沐姑娘转身定定的看向齐灏的方向,眼神里盛满了无数期翼。
齐灏对此却视若无睹,他起身走到季萦身边,与她并排站定。拱手对圣上道:“圣上明鉴,臣即将娶妻,不敢坏了旁人的清誉,臣与这位沐姑娘素无交情。”
他话落的瞬间,沐姑娘不由惊得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都自甘为妾了,却换不来他的一丝动容。
“笃之哥哥,我家世容貌样样不比宋姑娘差,即便时运不济做不了你的正室,可王府侧妃自忖绰绰有余。即便你不喜欢我,可我的一片真心就不能惹得你半点垂怜么?”
事已至此她已分不清究竟是为了成全自己,还是不甘心这么多年的坚持被齐灏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辜负。她凄切却又执拗的对齐灏道:“今日若你不能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我是万不能罢休的。”
齐灏闻言,心里再无不忍,叹息道:“襄国公一生征战沙场,为大周出生入死,堪是铁骨铮铮。沐姑娘受家族养育多年,却为一己私心就要与人为妾,这般辱没家族门楣,实属不孝又秉性冷情。”
沐姑娘能够忍受旁人的嘲笑,却受不了心上人这般轻视责骂。顿时泪水涟涟,心如刀绞般疼痛,瘫软在地上哭泣道:“世子当真心硬如铁,一点都不怜悯我这一腔真情么?”
齐灏就道:“我与宋家早有姻盟,我的妻子至此一生只有宋六姑娘。沐姑娘家世高贵,想来不会甘心屈于正室之下,若真进门必会闹得家宅不宁,毁了我肃王府几代清誉。沐姑娘的真情,齐灏无福消受!”
自己的痴缠被拒绝的这般不留余地,沐姑娘心头如坠冰窖,不由凄声痛哭,几乎背过气去。襄国公夫妇一面赶过来抱着女儿,一面与圣上请罪。
圣上虽心有不悦,但顾及着襄国公这么多年功勋卓著,方才到底只是小儿女间的一场闹剧,因此倒没有大的怪罪。只一旁的皇后训斥了襄国公夫人让她日后好生教养女儿。
看似今日襄国公一家全身而退,但自此之后,沐家一族女眷的名声算是毁了。
嘉宁县主冷眼看着这一切,虽心有高兴,但更多的是不甘。不甘心自己一手谋划怂恿小姑子去抢宋家的女婿,最终却是这么个结果。不过,来日方长,她就不信宋家次次都这般好运道。
宫宴散场,季萦一行回到宋府,大家都有些身心俱疲。尤其是季萦,今晚圣前应对,耗费了极大的精力,这会儿精神更加萎靡不振。老太太也不想大晚上的再说什么,摆手让大家各自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季萦回了四知院,沐浴过后立马就睡了。直到第二日睁开眼睛时,已是巳时中了。看着窗外当空的太阳,她一边梳头一边抱怨道:“你们怎么也不早些叫醒我,误了给祖母和阿娘请安了。”
她身后的香芸将一只琉璃簪子插在她的发间,然后笑着解释道:“姑娘别着急,一大早老太太就打发了身边的惊蛰姐姐过来传话,说是不必叫醒姑娘,今日免了大家的请安,也许姑娘学里放一天假。”
这倒罢了。季萦这才和缓了面色,也放松了心情。
梳洗打扮好,正好丫头们已经将早饭摆好了。季萦胃口不佳,只喝了半碗红枣梗米粥,就着一小碟酸萝卜吃了几只虾饺和两个奶窝窝。
香芸见了,不由劝她再用些。季萦摆手让她将剩下的早饭撤下去,与她道:“趁热你们几个分吃了吧。”
杏林几个手脚麻利的撤了碗筷,香芸又端了茶给她漱口。
“这会子祖母在做什么!”若老太太得空,季萦想着是不是过去一趟荣寿堂。
香芸笑答道:“才刚下头的丫头传话说肃王世子来了,先头去了老太爷的书房,这会子估摸着在老太太处。”
季萦闻言,心里不由有些复杂。想了想,就道:“那咱们也去祖母那儿。”
到荣寿堂时,不仅齐灏在,陈氏也在一旁坐着。
见她进来,老太太笑道:“萦姐儿来得正好,正好你父亲给笃之留了东西在外书房,你就陪他去一趟吧。”
“…………”季萦行了礼还没坐下,就又被打发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个齐灏。
两人前后脚出了荣寿堂,到了无人处时,齐灏突然给季萦拱手行礼,歉意道:“昨日之事,都是我没有将事情提前处理好,让萦儿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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