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笑道,“回家中一趟。”
小厮赶紧道,“小的这就让人去找馒头来。”
沈悦唤住,“不用劳烦馒头了……我自己……”
话音未落,卓远撩起帘栊,温和又沉稳的声音从马车处传来,“沈悦,上车,送你一程。”
沈悦温声转眸,才见王府大门外停了辆马车。
她先前光顾着王府门口的小厮说话,竟没留意是卓远。
沈悦略微迟疑。
但卓远已放下车窗上的帘栊。
沈悦只得上前。
卓夜下了马车,置好脚蹬,又朝沈悦拱手,“沈姑娘。”
沈悦笑了笑,算是回礼,但没踩上脚蹬,而是走到车窗帘栊前,没有伸手去撩帘栊,只是在帘栊外道轻声,“王爷,不必劳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今日是家中私事。
若是卓远专程送她,既惹人诟病,她亦不喜欢……
只是话音刚落,帘栊果真再次撩起,卓远朝她笑了笑,没有直接应她的话,而是朝着马车内的人道,“如何?我刚才给你说的,她公私分明得很,不会领我情的。”
沈悦诧异,马车内还有旁人?
果真,车窗处另一道身影上前,笑着同她招呼,“沈悦。”
“齐……”沈悦原本是想唤齐蕴的,眼下,还是循礼唤了声,“齐小将军。”
齐蕴笑道,“上来吧,沈悦,我们正好路过城西,顺路的。”
沈悦眨了眨眼睛,确实有一次蹴鞠课的时候,宝贝们在自有训练,她在一侧同齐蕴说话的时候,提起过家中在城西,每日是馒头来接她的事。
沈悦迟疑,目光又看向卓远,卓远温和笑道,“还看不出来?是有人非要在这里等这,特意卖你人情的。”
沈悦很快从错愕中回神,转眸看向齐蕴。
齐蕴尬笑。
……
马车上,齐蕴道起,“沈悦,上回不是同你说起过吗?我哥给我下了死命令,若是不能把我侄子塞进你们王府幼儿园,就让我日后不必回家了。你没见过我哥,说到做到,铁面无私,他若说要把我赶出去,府中没后下人敢给我开门……”
齐蕴一本正经诉苦。
这一段,沈悦早前听齐蕴说过了,只是没有今日这般绘声绘色,沈悦也笑道,“幼儿园是在王府里的,小将军若是想送孩子来,应当找平远王点头,找我做什么?”
卓远环臂笑了笑,没替齐蕴说话。
齐蕴又叹道,“沈悦,我家这个侄子……可能稍微有些许那么一丁点儿熊孩子的意思,但不是特别熊……”
沈悦会意,嗯,一般会这么说的,应当都是熊得可以的。
因为父母长辈眼中的孩子,大都是带了滤镜的。
但齐蕴还能这么说,说明非同凡响。
沈悦轻声道,“我了解了。”
卓远低眉,忍住笑意。
一侧,齐蕴心中微舒,继续道,“我侄子是家中这一辈的长孙,我母亲,也就是他祖母,特别溺爱他。平日里不允许我哥和嫂子管教就不说了,连重话都不能说一句,更勿说打,这家伙已经知晓家中有祖母撑腰,越发无法无天,动辄就找他祖母庇护……我哥和我嫂子是说也说不得,碰也碰不得,管更不敢管,满头都是痛的……”
沈悦算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了……
沈悦轻声道,“那老太太怎么会愿意将孩子送到王府幼儿园来呢?”
齐蕴赶紧坐直了身子,“沈悦,你这就问到点子上了,那日国公府大火,我母亲带了我侄子一道去的国公府。当时出事,我侄子直接下懵在原地,别说跑,就是连动都不知道怎么动,用我母亲的话说,当时但凡离内场近些,就回不去了。可平远王府几个孩子,在失火的时候镇定有佳,训练有素,最后都安然无恙出了府,还没我母亲和侄子伤得重……”
沈悦听得唏嘘,几个孩子若是没有早前的消防演习,只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齐蕴又道,“我母亲是当真宠爱我侄子,但这事儿给了我母亲不小警醒,也如当头棒喝,还是她让我哥去打听,我哥才找到我的。好难得这一回,我母亲是自愿的把我侄子推出来的,我哥真怕她老人家会中途打消这个念头,所以,天不见亮就让我来磨卓远。这不,听说他要离京,我这都磨他一早上了……”
“成功了吗?”沈悦笑。
齐蕴摇头,“他给我说,他请你到府中,只是照顾府中孩子的,要我自己来问你愿不愿意帮这个忙,毕竟……”齐蕴再次谄媚笑道,“我侄子他是确实有些被我母亲惯坏了……”
沈悦这才看向卓远,不知他何意。
卓远看着他笑了笑,遂朝齐蕴道,“沈悦有个弟弟,十岁上下,因为家中得罪了威德侯府那个败家子,随舅舅、舅母迁出了京中暂避风头……”
沈悦目光惊讶看着卓远。
卓远继续道,“等年后,也差不多到了当读书的时候……”
“哦~”齐蕴豁然开朗,“此事交予我就好,我嫂子姓沈,出自安州沈家。沈悦,等年关后,你接你弟弟回京,届时,以安州沈家远方子弟的名义,送去启明学堂读书。威德侯府连门路都摸不清楚,更不会找麻烦。此事交予我身上,你且放心就好。”
沈悦眸间惊喜看向卓远,她能接涵生回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