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不丑, 还格外英挺呢, 慈姑笑眯眯, 只不过这话不好说出来,她便眼馋多瞅了几眼,结果被濮九鸾瞧了出来, 小声凑近道:“若你喜欢,以后我便常在家里穿给你看。”
在家里穿给你看?慈姑一愣,旋即脸颊绯红,瞪了他一眼。
濮九鸾心情大好,嘴角上翘:“上次与你说好的两个丫头,正好今儿带了过来。”说罢便示意跟在巷口的两个丫鬟过来拜见:“她们会些拳脚功夫,以后便有疾风不便入内的场合也可由她们照应你。”
他闻见灶房里飘来的淡淡桂花香,又听见院里闹腾得沸反盈天的声音,便放下了心:“我本急着进宫,只不过担心你节日孤寂便来瞧你一眼,如今见你有人陪着便好。”
原来他还急着进宫,慈姑发了急:“莫耽误了事,到时候官家怪罪下来可不好。”
“无妨。”濮九鸾笑着看慈姑,“晚上等我回来。”
慈姑垂首,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他这才大踏步出了巷口坐上了马车。
慈姑满心甜蜜瞧着他的背影,忽得想起来从镇北侯府去大内本是捷径,唯有绕路才能到自己家,想到这里,先是呀了一声,而后悄悄儿笑了。
再看濮九鸾送来的两个丫鬟,两个皆是相貌平平,看一眼绝对想不起第二眼之人,再看两人精气神十足,想必是练家子才有这等风采。因而点点头唤她们进院子。
两人甚是乖觉,行为举止都轻轻巧巧,又说自己没有名字,慈姑便以两味香料起名:一个便叫做丁香,一个唤做豆蔻。
到了午膳时,马家三人、岚娘、吕二姐热热闹闹坐了一桌,张官人和大松开了一桌,慈姑并几个徒弟做的饭菜满满当当也摆了一桌。
岚娘先瞧着那橙橘生了疑问:“怎的这橘子还端上来凑了一道菜?”
慈姑笑着将橘盖掀开:“你再瞧瞧。”
原来那橙子被挖得腹部中空,里头满满当当盛满了蟹羹。岚娘瞪大了眼睛,慈姑笑道:“这个唤做橙酿蟹,是我跟宋行老学来的新技艺。”
这道菜是将螃蟹上锅蒸熟后拆出蟹黄蟹肉,而后和口蘑丁同炒,而后放入橙肉、橙子汁起锅。随机填入挖得中空的橙子中去,不过蒸煮片刻便立即起锅。
岚娘啧啧称奇:“这个好,这却不用费力剥螃蟹。”
她拿起一个橙子,用调羹挖一勺蟹羹,蟹肉丝滑,蟹黄蓊郁,混合着口蘑更是鲜美满口,里面混合了橙子的酸甜,橙汁的甘咧,岚娘赞道:“要是你跟我说蟹肉是橙子味的,我只怕要骂你暴殄天物,可如今吃这慈姑一道菜,才知蟹肉与橙汁是绝配。”
橙子酸甜蟹肉香浓,两者做羹,既像饮子也似饭羹,岚娘几勺便挖得干净,大呼不够,勺儿心直口快:“岚姐姐,这螃蟹剥起来极慢,咱们每人只有一个呢。”
大松也跟着笑,将自己分得的那一份橙酿蟹扭身悄悄儿夹到了岚娘盘里。
却被吕二姐瞧在眼里啧啧称奇:“慈姑啊,若是做了你嫂子,是不是可多分一份橙酿蟹?”
慈姑抿嘴笑道:“都有,今日做得是全蟹宴,除了这橙酿蟹,还有蟹黄豆腐、洗手蟹、十味蟹、香爆蟹、蟹炒年糕。”
马夫人爱吃生食,一眼就瞧中了洗手蟹。
这洗手蟹去是将外表瞧着洁净的螃蟹用酒粗略醉过后斩成大块,而后用盐巴、香草、梅子、花椒做蘸料。
团姐儿奇道:“缘何这菜唤做洗手蟹,莫非吃前要洗手?”
慈姑笑:“这可被你说对了,最爽快淋漓的吃法是用手拿起啃吃,吃前吃后可不都得洗手?还有一说,说这道菜做起来便宜,只要洗手便能吃,没什么麻烦工序。”
马夫人双唇触碰蟹壳,砸吧出外头的滋味,这蘸料倒有特色,咸味和花椒的香气交织攀爬,还有一丝梅子酸,叫人光是尝到蘸料就忍不住大量分泌出口水,格外开胃。
她是市井女子,也没有贵门那些风雅的吃蟹讲究,咔嚓一声就咬开了螃蟹壳,吸出里头的蟹钳肉。
雪白的蟹钳肉配着淡淡的酸梅蘸料,被衬托得极其鲜美。
再将蟹脚咔嚓一口咬断,扯出里头丝丝缕缕的蟹脚肉,满口甘甜。生蟹肉最难得是鲜甜,还有一丝丝回甘。盐巴偏咸、梅子酸冽、梅子的酸香正好衬托出螃蟹的鲜甜,直击灵魂。
马老夫人在旁嗔怪:“莫要贪吃生螃蟹,回头又该嚷嚷着月信疼。”却不拦着女儿,只递过去一杯加了生姜煮的黄酒。
马夫人接过来一饮而尽,而后赞道:“吕二姐买的好螃蟹,这螃蟹新鲜,生吃就能吃出来美味!”
岚娘嗔怪吕二姐:“可不是穷大方么?倒要挑那上好的买。”
吕二姐也跟着喝一盅石榴酒,叹息道:“男人靠不住,还不如自己花钱买个痛快。”
田获第一封信还说要迎娶吕二姐,可很快便再无音讯,往来书信也都只与慈姑邮寄,说得也都是生意场上事。原来走之前信誓旦旦要迎娶吕二姐,可等了这许久连个媒婆影子都未见。
慈姑垂首,她已经在给田获的去信上将他大骂了一顿,叫他说清楚这是为着何事。她在信中还恶狠狠威胁,与他做生意是看在吕二姐面子上,又不是满汴京城只有他一个行商。只不过如今还未收到回信,这话便不能与吕二姐说。
好在马老夫人马上打岔:“这话是没错,老身瞧着银子可比男人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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