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能进来,就一定能出去, 只要离开这个鬼阵法就可以!
她正要把姜安城从地上拉起来,姜安城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抓得十分用力, 花仔一个不防, 整个人向他身上栽下去。
姜安城仰面倒在枯叶之上, 花仔随之扑了上去。
两人的身形震动了枯叶, 枯叶纷飞, 像是蝴蝶腾空, 翩翩飞舞。
从清晨就一直压抑着的厚重云层,仿佛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触动,零星雪花从高高的天空飘然而落, 打着旋儿洒向人间。
雪散弹轻盈,落在花仔和姜安城的身上、发上。
天地无声,一切都被放慢,花仔趴在姜安城身上,和他四目相对。
脸对着脸,唇对着唇。
花仔的呼吸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在这个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姜安城的眼睛猛然间睁得老大,一下子推开了她,像是逃避什么可怕的事物,他飞快起身,一连倒退了好几步,退得太快,以至于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稳住身形之后,他立刻拿袖口连连擦自己的唇,一脸惊恐。
花仔愣愣地趴在地上,看着他:“……”
亲个嘴而已,乐坊里人们天天都这么干,反应有必要这么大吗?
而且夫子你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为什么这会儿看起来……这么像一个被人当街调戏的贞节烈女?
姜安城一面擦着自己的唇,一面含怒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姑娘?如此唐突!”
花仔眨了眨眼睛,顿了好一会才爬起来,沾了一身的落叶,她也顾不得,试探着走近他:“……你不认得我了?”
“别过来!”姜安城拔剑出鞘,横在面前,满脸戒备,“我从未见过你,怎会认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又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还有你……你哭什么?”
花仔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手真的摸到了湿漉漉的感觉,风吹在脸上还格外的冷。
她看着手上那点湿痕,眼珠子快要滚出来。
这是……眼泪?
眼、泪?!!!!!
花仔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差点儿跳起来,她胡乱往脸上乱蹭一把,大声道:“哭什么哭?!老子才没有哭!老子流血不流泪!”
姜安城愣了愣:“可你明明——”
“住口!闭嘴!老子说没哭就是没哭!”花仔大吼,声嘶力竭,吼出了破音,“这是雪!雪落脸上化成水,懂不懂?!你看看你自己脸上也有!”
姜安城狐疑地抹了一把脸,果然看到了指上的水痕。
姜安城:“……”
花仔:“……”
两人都没说话,风停了,叶也定了,只有雪花无声地轻旋,洒落。
花仔的胸膛急剧起伏,好一会儿才从“卧槽老子居然哭了?!这不可能!”的打击中挣脱出来,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
她还没开口,姜安城的剑又横了起来:“你别过来!”
花仔:“不就是亲了个嘴嘛,又没有掉一块肉,你这么大呼小叫做什么?”
姜安城脸胀得通红,连耳根子都没逃过,声音也结巴了:“你、你你你身为女儿家,怎、怎能如此、如此……”
花仔忽然绷不住笑了。
眼前这人还是姜安城,身体是姜安城的身体,脸也还是姜安城的脸,但这神情语气全然不同,活脱脱是个青涩少年的模样。
怎么说呢……姜夫子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可如果在这该死的阵法中一定要疯的话,比起前一种疯法,他现在这种疯法还是挺不错的。
至少他不会再哭,不会再痛。
花仔整个人都松了一大口气,之前那种沉甸甸的心脏发坠的感觉完全消失了,她好整以暇,问道:“姜二公子,你今年几岁了?”
姜安城立即戒备地看着她。
“十五?十六?该不会是只有十三吧?”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与你何干?”他的眼神像懵懂的小兽般可爱,好像时刻准备掉头就跑似的,“须知男女授受不亲,你、你离我远一些。”
花仔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原来夫子在这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个老古板了。
不,小古板。
她抱着手臂,以一种流氓调戏良家女子的步伐走向姜安城。
她进一步,姜安城便退一步,直到一棵大树挡住他的退路,他举起手里的剑:“你、你别过来!”
花仔伸出两根手指,漫不经心地拈住剑尖。
这时候的姜安城显然还没有开始在太学和麟堂双修,也没有开始和夜枭学习左手剑。
小小少年的花架子剑招,在她眼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轻轻松松便格开了他的剑,两手撑在了他颈后的树干上,将姜安城圈了起来。
两人的身量差着一大截,要完成这个动作她还得踮一踮脚尖,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
看着姜安城迅速涨红的脸,花仔觉得愉快极了。
“你、你——”姜安城的耳根子都红得快要滴血了,眼睛根本不敢看她,色厉内荏,“你给我——”
花仔伸出一根指头,抬起他的下巴,“你说得对,男女授受不亲,可刚才咱们可是实打实亲上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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