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灵先是说明自己并无大碍,又挑明了症结,顿了一顿,最后才道:“陈太医走后,臣妾想了想,自早上起身始,用过的吃食都是以往便吃过的,思来想去,也只有一样吃食是今日里头回碰见。”
“便是那碗避子汤了。”
穆淮微眯了下眼眸,情绪有些不明,将姜宁灵话中最后三个字单独拎了出来,慢慢重复了一遍:“避子汤?”
他这模样,落在姜宁灵眼里,像是有些生气了。
姜宁灵轻轻“嗯”了一声,她虽不明白穆淮赐她避子汤究竟是在防着什么,但她不谷欠在这事儿上同他起争执,继续道:“臣妾虽不大懂药理,但也明白臣妾这体质这多半是与那药方的其中一味药相冲,若是能寻到另一味功效相同的药材来替代,想必便不会再这样了。”
言语间,并未显露出对这碗避子汤的排斥来。
穆淮静静看了她一阵,而后吩咐九山道:“往后永安宫中,莫再出现这种东西。”
九山叠声应了。
姜宁灵还未转过弯来,不知这事儿怎的这便罢了。
不过不论转没转过弯来,她都得回应些什么,便笑道:“多谢陛下体恤。”
姜宁灵一双眼生得极好,若不笑时,便是一双温柔缱绻的桃花眼;若带了笑意,便会弯成两弯月牙,将平日里的端庄淡去几分,添出许多少女独有的活泼甜美来。
她笑起来,是极好看的。
这般念头在穆淮脑中一划而过。
而后又想到,她原本是受了委屈的人,怎的反过来谢他了?
避子汤一事,的确有些出乎穆淮意料。
自他开始选后妃时,便决定好了一些事情。
有人是万万不能有孕的,但这并不包括姜宁灵。
他曾提点过太医院,却没想到那些太医居然想出这般直白的法子,也不知是钻研医书钻研傻了,还是对他铁血手腕的理解上出了什么偏差。
居然大剌剌地捧着一碗药过来,还要告诉宫妃“这是避子汤”。
真不知是蠢呢,还是蠢。
姜宁灵乖乖喝下了,若碰到个既没脑子又恶脾气的主儿,连盘带碗扣回去都算轻的。
不知怎的,穆淮忽地想到了上午时勤政殿外吵吵闹闹的那个宫妃。
“他送来,你便喝下?”
穆淮声音低沉,目光落在姜宁灵鲜花一般明媚的面庞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
这个问题显然问住姜宁灵了。
见她不解,穆淮轻笑一声:“你也不来问问朕,就不怕有人从中作梗?陆婕妤都晓得到朕面前告状,你就不会了?”
穆淮这一声轻笑里夹杂着些许嘲讽,姜宁灵只当没听出来,却又忍不住在意他后半句话。
陆婕妤果然去闹了。
听穆淮的意思,虽并未驳回她做的决定,却好似对她有些不满。
姜宁灵犹豫一瞬,而后道:“陛下可要为陆婕妤做主?”
言语间带着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失落。
穆淮闻言皱了眉。
又是这样。
昨夜里他便发觉了,只要是他说的话,姜宁灵都会尽可能地顺着他的意。
哪怕她会害羞、会不情愿,但她都会依着他的意去做。
现在也是如此。
明明想在后妃中立皇后之威,却因为他模棱两可的一句话而做了退让。
虽然这样的忍让让他不屑,却莫名取悦到他了。
看来这位姜家女的的确确慕恋他已久。
“陆婕妤以下犯上,让她长长记性也好。”穆淮两句话轻轻揭过这事,而后转开了话头。
“今日里用岔了吃食,腹中可还难受?”
姜宁灵想起还未同他说过她起红痕这症状,便道:“回陛下的话,臣妾这番身子不爽,并非是腹中疼痛,而是身上起了一片一片的红痕,现如今已消的差不多了。”
“哪里起了红痕,让朕看看。”
姜宁灵闻言,抬手卷起一节袖管,将胳膊伸到穆淮跟前:“原先这里起了一片,现在都消了个干净,看不见了。”
那细白的手腕细腻莹润,纤细得仿佛他抬手一折就能断掉。
穆淮不自觉抬手在她手腕上轻轻摩挲两下,再开口时眸光已然深了几分:“还有何处?”
姜宁灵被他握住手腕,便用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肩、腹、腿:“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起了红痕,不过服了那帖药不久后,都一并消了下去。”
“哦?让朕看看,可无恙了?”
穆淮说着,轻轻一拉,姜宁灵便被迫顺着力道半扑进他怀中,正吓了一跳想撑起身子时,便感觉穆淮手指挑起她衣摆,而后往上而去。
“这里,可还有?”
穆淮的声音带了些微的哑意,落在姜宁灵耳中,仿佛是天然的蛊惑。
感觉穆淮掐在了一掌掐不住的地方,姜宁灵面色红得要滴血,却直直迎着他目光,轻声道:“还有没有,陛下一看便知。”
第7章 示好
烛光微暖,掌心下的肌肤细腻绵软。
姜宁灵面色红得要滴血,却仍然大着胆子直直迎着穆淮的目光,不知是否是明明暗暗光线的原故,她眼中似有泪光盈盈。
穆淮垂眸看去,只觉怀中美人比夏日里盛放的玫瑰还要娇艳明媚,他明明还什么事都未做,她就一副被欺负得狠了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