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姜宁灵发怒,日后穆淮追究起此事来,其余几人的口风也都是倒向她这边的。
唐才人这般想着,眼角余光一瞟,果然就见旁边那几人互相咬起了耳朵。
好一个答非所问。
姜宁灵自是没错过唐才人飘忽的眼神,丝毫不理会她方才那句话,沉声问道:“你既说是本宫推你下去的,那不如便给本宫解释一二,本宫为何也落水了?”
你且顾左右而言他,我自不被影响。
唐才人见姜宁灵丝毫未被她方才的话带偏,心中不安更浓几分,见立在一旁的几位宫妃也都顺着姜宁灵的话投来了疑惑的眼神,唐才人咬着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唐才人沉默下去,姜宁灵继续道:“你无缘无故拉本宫落水,本宫尚未怪罪你,你倒好,前来倒打一耙。”
说着,示意吟南上前。
“唐才人,话可不能乱说。”
这便是要吟南掌嘴唐才人了。
唐才人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说掌嘴便掌嘴,姜宁灵此举,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跋扈了。
眼见着吟南扬起了手,唐才人心中一阵屈辱,音量陡然拔高几分:“娘娘说是嫔妾拉娘娘下水,娘娘有何证据?”
唐才人双目紧盯着姜宁灵,缓缓勾起一抹笑,将她方才的话照搬了过来:“娘娘既然说是嫔妾拉娘娘入水,那不如为大家解释一二,为何嫔妾自个儿也到了水里?”
第16章 信任
学舌倒是快。
姜宁灵嗤笑一声,声音淡淡:“你若是不往后倒去,怎有机会拉本宫入水?本宫若不入水,你又哪来的机会在这儿颠黑倒白?”
姜宁灵这话其实经不起推敲,奈何她说得笃定,叫人无端便信服了。
就连唐才人也没想起来,姜宁灵根本不用落水,只需“推她”就好。
唐才人被姜宁灵的气势震得晃了神,落在旁人眼里,便是被驳得哑口无言了。
说话间,画舫也靠了岸,姜宁灵身上难受着,便不谷欠再与唐才人周旋,起身便离开了。
话已告一段落,姜宁灵并未多想许多,只想着快些回去换一身干爽的衣裳,见唐才人住了口,便懒得继续深究,利落地离了开。
可这番动作落在唐才人眼里,又变了一个味道。
在唐才人看来,姜宁灵不过寥寥几句话,便压得她反驳不得,而眼下事情还未完全说明白,她说走便走,也无人敢拦她。
唐才人这会儿也渐渐回过味来,只觉若是再与姜宁灵说上几个回合,她定然能把姜宁灵那些歪理儿全都拆了去。
而姜宁灵起身便走了,根本没有给她再反驳的机会。
而这并不是因为姜宁灵方才那些话多在理,只是因为她是皇后罢了。
她是皇后,无人敢拦她。
唐才人掐紧了手,心中翻涌起妒意。
你瞧,只要位份够高,便能随心所欲了。
这几日陛下对她十分上心,她可千万要抓住这回的机会,一跃成为一宫主位才行。
姜宁灵的步撵停在湖的另一侧,若要等步撵过来,得等上好一会儿。
湖边风有些大,若是平日里吹着这风,只会叫人觉得舒爽,可眼下姜宁灵衣裳全浸了水,一阵风吹过,只觉得将人都吹透了。
姜宁灵裹紧了身上的外袍,原本干爽的衣裳现下也已被濡湿了,若为了等步撵而穿着这湿透的衣裳站在这儿吹风,只怕半夜里就能发起烧来。
姜宁灵脚步不停,径直往永安宫去了。
好在明心湖距永安宫不是太远,姜宁灵快步回了宫中,先将湿衣裳换了下来,若竹立刻吩咐人备水沐浴,又煮了姜糖水让她喝了一碗,前前后后好一阵折腾。
一番忙活下来,天色已渐渐擦黑了,姜宁灵抬眼看了看窗外,低声问若竹道:“陛下那边可传了消息,今夜可会过来?”
若竹摇了摇头,道:“未曾。”
顿了一顿又低低道:“娘娘,您离开明心湖后,唐才人身边的宫人便跑去勤政殿告了状,陛下这会儿去毓秀宫看唐才人去了。”
姜宁灵无声叹了口气,并未再说话。
她早便猜到唐才人不会轻易揭过落水一事,哪怕她一同落了水,打乱了唐才人的计划,可唐才人也实实在在地去湖里泡了一泡,自然会拿这事儿好生做文章 。
唐才人也是个心思活的,知晓她方才没在与姜宁灵的对质中占上风,便索性先捅到了穆淮跟前,穆淮尚未去细查,只听唐才人说一遍,先入为主,自然会偏心唐才人。
若唐才人有心在细节上混淆一二,不知穆淮会如何做想。
不过这些事情,穆淮若真决意要听信唐才人的话,她在永安宫中思量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暮色渐渐浓了起来。
姜宁灵下午折腾了这么一回,晚膳也用得晚些,待一切妥当,已月上梢头了。
估摸着穆淮今夜里应当不会来了,姜宁灵便让若竹铺了床,准备早些歇下。
谁知刚铺好被褥,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穆淮带着九山过来了。
穆淮一进了屋,便吩咐人去备膳。
若竹倒了一杯热茶,姜宁灵接过来,递到穆淮面前:“陛下还未用膳?”
穆淮略一点头。
姜宁灵不禁有些奇怪:“陛下方才去探望了唐才人,唐才人没留您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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