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灵点了点头:“公公说得不错, 还是稳妥些为好,不过送玉佩这人既然遣了信使快马加鞭送来,想来是想让陛下快些见到,公公虽是为陛下龙体着想,但不若先通报一声,再送去太医院也不迟。”
九山顿时想起若陛下当真在意这枚玉佩,那他送去太医院验查时便算得上自作主张了,顿时朝姜宁灵谢道:“还是娘娘想得周到,奴才这就拿进去先给陛下瞧一眼。”
说着,朝姜宁灵行了个礼,便拿着玉佩入殿内去了。
姜宁灵原是想去陪穆淮一会儿,现下见到那枚玉佩,顿时也没什么心情,便转身回了偏殿。
九山拿着那玉佩入了殿,将信使加急送入京中一事一五一十说了清楚,又说了自个儿的猜测,向穆淮请示先将其送去太医院验一验。
至于这玉佩的来历,九山也并不确定,便不曾多言,但穆淮远远看了一眼,便认出了那玉佩来。
是从前他赠与锦嫣的那枚。
对于九山提出的要将其送去太医院验一验一事,穆淮也无甚异义。他信得过当年的锦嫣,不代表他信得过晋国的其他人,且锦嫣返还晋国这几年,又焉知她有没有变?
九山得了穆淮肯定,便揣着玉佩要往外走,待走到一半,又被穆淮叫住。
“皇后去了何处?”
“回陛下的话,皇后娘娘方才出去走了走,奴才进来前刚碰见皇后娘娘回来,现下应当回房中歇息去了。”
穆淮原是漫不经心听着九山说话,此时手中朱批一顿,抬眸道:“皇后可看见这玉佩了?”
九山总觉得穆淮话里有话,顿时又淌下几滴冷汗,也不敢瞒,笑道:“瞧见了,奴才原莽莽撞撞想直接送去给太医验一验,还是娘娘提醒了奴才,要先送来给陛下看一眼。”
穆淮复又垂下眼帘,将目光收回至奏折上,淡淡道:“嗯,去吧。”
九山捧着玉佩退下了。
殿内归于宁静。
穆淮心中却渐渐烦躁起来。
皇后到底猜到这是何人送来的玉佩没有?若是她猜到是锦嫣送来的,怎的这般平静地就回房歇息去了?她丝毫也不在意?
穆淮想了想,又觉不对,许是她心中介意至极,却又怕让人觉得善妒,不好言说,只能难过地回了房中去呢?
穆淮愈想愈觉得是如此,心中渐渐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又放心不下,干脆将朱笔一搁,起身往偏殿走去。
穆淮步履轻快地行至偏殿前,已经想好了若是姜宁灵对他耍小脾气,他要如何哄。谁知来到偏殿时,只见吟南同若竹守在门外,见他过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而后告知他姜宁灵方才走得有些乏,如今已歇下了。
穆淮顿时觉得方才那股烦闷感又升了起来,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按说姜宁灵现已睡下,穆淮手中又有事物,他应当应先折返回去,待姜宁灵睡醒后着人通报一声便好,可穆淮立在门口,觉得步子有些迈不开。
若竹见他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思来想去,对穆淮道:“娘娘刚歇下,应当睡得没那般快,陛下不若进去看看?”
若竹只不是是见穆淮迟迟不走,猜他是不是有话要对姜宁灵说,便大着胆子提了这么一嘴,原以为穆淮听她又说一遍“娘娘已经歇下了”后应当会转身离开,谁知穆淮不仅未走,反倒当真放轻了动作,推门入了房内。
若竹愣愣地瞧着穆淮进去,又愣愣地同对面的吟南对视一眼,似是没明白自个儿这句话怎的就起到了这样的效果来。
吟南倒不觉得意外,还好心地给若竹解释:“是你自个儿说的,娘娘应当睡得没那般快。”
若竹愣愣地看着轻轻被合上的房门,小声问吟南道:“我是不是说话没大说清楚?”
吟南思索一瞬道:“倒也不是,你这话本来就有两个意思,就看陛下想听哪个了。”
穆淮进了房内,就见榻上侧卧着一道婀娜身影,便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
姜宁灵的确因得那枚玉佩而心中有些不快,却又觉自个儿没有什么可不快的理由,便借口身子乏累而将若竹与吟南都支了出去,想一人安安静静待一会儿。
谁知才躺下不久,就听得外边儿传来交谈声,她隐隐约约听到了穆淮的声音,而后房门便被人推了开。
想也不用想,进来的人定是穆淮。
姜宁灵此时心中正乱着,不谷欠多理会他,便一动也不动地假寐。
姜宁灵背对着房门,穆淮瞧不见她面容,她原以为穆淮见自己已睡了过去,应当很快便会走了。
谁知身后的脚步声不仅没有离开,反倒一点一点地愈发靠近,而后姜宁灵感觉身后床榻一陷,穆淮坐了下来。
姜宁灵忽地有些紧张,有些怕穆淮瞧出来她是在装睡,连呼吸都忍不住放的轻轻缓缓,生怕被瞧出端倪来。
姜宁灵就这般假寐了好一阵,却迟迟不见穆淮离开,正觉得有些装不下去时,去忽地感觉到穆淮俯下身来。
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她颈侧,穆淮身上独有的龙涎香也缠绕在她鼻间,姜宁灵无意识地紧了紧手指,以为要被穆淮拆穿了。
谁知穆淮只是在她面颊上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喃喃了一声“月儿”,而后抬手轻抚过她如墨一般的长发,顿了顿,便起身离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