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郬站在店门口, 感受这迷人的人间烟火,蒸笼盖子揭开, 烟雾散了些后, 谢郬一眼就看见了蒸笼里一只只肥肥白白的小兔子, 耳朵尖尖点成粉色, 兔子眼睛是两颗红豆子,惟妙惟肖, 特别可爱。
“姑娘,刚出炉的兔子糕,买两块尝尝?”
揭蒸笼盖的糕点师傅见谢郬凑过来看, 以为她要买,便热情招呼起来。
谢郬下意识摸荷包, 但摸了个空, 低头一看才想起来, 自己早上偷溜出去, 回去换了衣裳就没把荷包挂上, 倒是腰带内袋里还有一两多碎银子, 是早上付给天香楼五两银子, 掌柜找她的零钱,谢郬没高兴放回荷包里,随手塞在腰带的内袋中了。
往一旁等候的高瑨看去, 谢郬着重看了看他的腰间,左边是一块莹润光泽的羊脂玉佩,右边是一只毫无用处的香囊……
这种天潢贵胄出门都有下人付钱,自己身上肯定是不会带钱的,谢郬忍不住心里盘算起来:
【我兜里还剩一两多。】
【这兔子糕漂亮是漂亮,可一只要十五文。】
【我跟狗子两个人,得买两只,两只就是三十文,太贵了。】
【后面还有好多好吃的,要是把钱全花在兔子糕上,好像有点不值。】
【算了,不吃这个了。】
【有形无实,花里胡哨,未必好吃。】
这么想着,谢郬便对糕点师傅摆了摆手,然后继续往前走去,走了十几步后,谢郬还回过头,暗暗记下那糕点店的招牌,想着下次有机会再买。
高瑨见她回头,问她:“想吃吗?”
谢郬看了他一眼:
【想吃啊,你有钱吗?】
【吃了兔子糕,就没钱吃老张家的肉丸子汤了。】
“也不是很想吃,我们继续逛逛吧。”谢郬说。
高瑨忽然停下脚步,对谢郬说了句:
“等着。”
说完不等谢郬反应过来,高瑨便转身跑向那糕点店,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包油纸过来,将谢郬拉到路边的边墩上坐下,将油纸递给谢郬,油纸里正是谢郬刚才看中了没买的兔子糕,很大手笔买了四只。
谢郬眼前一亮,拿起一只兔子糕惊喜问:“陛下带钱了?”
高瑨对她比了比噤声的手势,提醒道:“叫相公。”
【相什么公?】
【小老婆而已。】
暗自打趣了一句,谢郬见高瑨眉头微蹙,立刻识时务的喊了声:
“相公。”
高瑨神色稍霁,拿起油纸包里的一只兔子糕,随便看了两眼就把兔子头咬进嘴里。
谢郬期待问他:“好吃吗?”
高瑨嚼了两口后点评:“一般吧,没什么特别。”
【惯的你!】
【御膳房的东西吃多了,还看不上民间的了。】
【真正好吃的东西都在民间!】
谢郬这么想着,将兔子举起送到嘴边,最后欣赏了两眼,然后啊呜一口,咬掉了兔子半个身子。
高瑨:……
【嗯,居然真的挺一般的。】
【名不副实,虚有其表。】
【不行,不能跟狗子说。】
“还可以嘛。”
谢郬略带违心的说了句,正要咬第二口表示‘真的好吃’的时候,忽然瞥见高瑨空空如也的左边腰带,她记得刚才那里挂着个玉佩来着……
猛然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被咬了一般的兔子糕,惊愕的对高瑨问:
“你拿什么买的这个?”
“玉佩啊。”高瑨如实回道。
谢郬猛地一跺脚:
【就很离谱!】
一把将高瑨手里咬掉了脑袋的兔子糕夺走,谢郬捧着油纸包跑回了糕点店前,那卖糕的人见她又来了,以为她还要,正要开口,就见谢郬把兔子糕摔在他的蒸糕台上。
“老板,开店做生意,你有没有良心?”谢郬高声质问,立刻吸引了长安街上逛夜市的人们围观。
糕点店那师傅见她来者不善,立刻反击:
“小姑娘,你横什么,我哪里没良心?”
谢郬指着高瑨说:“你用四个破兔子糕骗了我相公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你的良心在哪里?被狗吃了吗?”
提起这个,糕点师傅多少有点心虚,声音稍稍弱了些:
“什么叫骗啊?他要买我的糕没带钱,问我能不能用玉佩换,我看他生得老实巴交才换给他的,我还担心他那玉佩是假的呢。”
谢郬察觉出这老板是想吞了玉佩,冷笑辩驳:
“假的?那玉佩价值千金,你人是假的,店是假的,我相公的玉佩都不可能是假的。”
“嘿!你这女子怎么说话?是他自己要跟我换的,他拿了兔子糕,玉佩就是我的了。怎么,你们糕拿走了,吃了,现在来跟我要东西,别给我耍横,这条街我待了五六年,什么样儿的人没见过?”
谢郬见那老板完全就是一副小瞧他们,还想把玉佩直接眛下的姿态。
谢郬直接把手放在他的蒸笼上,只要稍微用点力,这蒸笼的糕就会被掀翻,嘴上冷静说:
“你怎么不说你贪心?你在这条街五六年,听没听过京兆府的官差铁手罗?那是我亲哥哥,你今儿要不还我相公玉佩,我砸了你摊位不说,明儿还让我哥带官差来封你的店。”
大约是谢郬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官差的名字都说了出来,虽然糕点店老板并不知道‘铁手罗’是谁,但架不住心里发虚给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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