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手握重兵,一直是高瑨的眼中钉。
此人多疑善变,对谁都不会完全信任,若不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卸老谢兵权,只怕武威军早就易帅,但如果谢郬和谢苒的事情被发现,高瑨总有足够理由找谢家的麻烦了吧,这么大的事,就算不能完全卸了老谢的兵权,卸个一半总可以吧。
可高瑨并没有这么做,说明他并没有发现,那他现在莫名其妙说什么立后不立后的,又是为什么呢?
“说呀。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我都不会怪你。”
高瑨语气有些急切。
谢郬盯着眼前这个神情中饱含殷切的男人,无论如何都猜不出他真正的意思。
【他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谢郬实在拿不定主意,干脆顾左右而言他: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觉得这么大的事儿,陛下还是三思而行吧。”
【这事儿闹的。】
【老谢啊老谢,谢苒到底找到了没有?】
【再在宫里待下去,我就要当皇后啦。】
因为谢郬的不配合,高瑨的皇后论只能暂且搁置,他不想逼她把秘密和盘托出,希望她告诉自己一切的时候,是自愿的,而在那之前高瑨要做的就是把她看好在身边。
谢郬见高瑨不再逼问,暗自松了口气,赶紧转换了个话题:
“对了,陛下先前说要用质子换安格部落的俘虏,这事儿已经定了吗?”
高瑨说:“没定,此事还需再议。”见她对此事感兴趣,高瑨问:
“你觉得这个质子该不该换?”
【当然不该!那质子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可安格部落的俘虏可是货真价实,用边关将士们的性命换来的。】
【孰轻孰重,很显然吧。】
谢郬吃了口冰,闻言摇头:
“臣妾不知。”
高瑨与她分析:“按照道理来讲是不该换的。一个先太子勾结外邦私自送出去的质子,不论真假,对礼朝而言都没有价值。”
谢郬听到这里,不禁问:
“但陛下并不想按道理,您想把质子换回来?”
高瑨长叹:
“高玥那孩子,小时候我见过,精灵聪慧,从不以自己是舞姬之子而自怨自艾,十分上进,他总是跟在我身后唤小叔,后来他突然得了疾病,被高箬送去了江南养病,之后半年死讯就传回宫中。”
“当时太子府还给他办了丧事,风光大葬,这事儿就那么揭过去了,只道那孩子命薄无福,谁也没有深究过,可如今真相被拓跋延当众揭开,若是不换高玥,我这心中……”
高瑨对谢郬袒露心声,让谢郬感到意外:
【狗子居然不是因为要博名声才想换质子的?】
【真意外。】
高瑨不是为了名声,而是心疼那个无辜被自己的父亲悄悄送去敌国做质子的侄儿。
“可若是换他,那些在战场上拼了性命将俘虏擒回的将士们岂非又白死了。朕很为难。”
这就是高瑨难得遇事犹豫不决的真正原因,他将之尽数告知谢郬知晓,不是期望谢郬能给他提出什么解决方案,只是想让谢郬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第77章
“当初北辽觉得先太子能登大宝, 才与他做了生意,存的是祸乱我礼朝之心;先太子为了得到一些不属于他的助力,连亲生儿子都能牺牲, 二者行径委实令人不齿。”
谢郬愤慨评价。
“如今先太子一死了之, 反倒要活着的人为他的冷性薄情付出代价。”
高瑨犹豫片刻后问谢郬:
“依你之见,这人是换还是不换?”
谢郬干咳一声, 评价可以评价,但结论却不能轻易下。
“臣妾……不知。”
谢郬说完之后, 埋头吃冰。
高瑨却一把将她手里的冰碗夺走, 瞥了一眼说:
“冰都化了, 还吃什么吃?”
谢郬看着碗里的冰水, 委屈的‘哦’了一声。
高瑨将碗放到一边,双手抱胸, 好整以暇的说:“你既不知这个,那咱们就继续聊立后之事好了。”
谢郬眉心一突:
【狗子你不讲武德!】
【这两件事能相提并论吗?】
“想好没有,聊什么?”高瑨不耐催促。
谢郬深吸一口气, 识时务的说道:
“陛下,臣妾觉得……不该换。”
高瑨垂眸:“可稚子无辜。”
谢郬觉得既然说起了头, 那干脆一股脑儿把心里想的全说出来:
“稚子固然无辜, 可边境的百姓何其不无辜?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何其不无辜?为了抓到那安格部落的几个首领, 武威军定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若陛下只因怜惜一个稚子, 便把将士们浴血奋战得来的结果全盘推翻, 恐怕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寒了将士们的心。”
高瑨听她说完,又道:
“那那个孩子就不闻不问了吗?拓跋延在宫宴中提及此事,如今满朝皆知, 我国有一个质子流落在北辽,若袖手不管,也是一桩不太光彩的事。”
谢郬明白高瑨的意思,想了想说:
“陛下,质子不换,但可以救。”
高瑨沉吟片刻:“谈何容易。北辽既然动了用质子换俘虏之心,就绝不会让高玥随随便便被救走。”
这道理谢郬自然也是知道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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