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镇予依然不理她。
俞梨急了,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霍镇予!”
霍镇予猛地停下,看向她的眼神像冰刃一般,声音透着高烧中的沙哑:“你凭什么管我?”
只一句话,俞梨便没了继续劝说的勇气。
霍镇予等了半天,却没等到她的答案,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暗嘲自己太没出息,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想她说好听的哄自己。他在短暂的失望后,又重新用冷漠伪装好自己,一步一步的朝着青旅挪动。
因为身体太不舒服,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可能让昏沉的脑子更加不舒服,但他生生忍着,不愿在她面前露出更狼狈的德行。
俞梨眼角泛红,看着他从身侧经过,许久后还是默默跟了过去,两个人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跟,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没有半点沟通。
最后连俞梨都不知道怎么走到青旅的,她看着霍镇予踩着台阶上去,迟疑一瞬后还是跟着进去了,然而却在快走到他门口时,被他砰的一声关在了门外。
霍镇予关上门的瞬间便四肢脱力了,倚着门朝地上滑坐下去,好半天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镇予。”
门外传来俞梨无助的声音,霍镇予眉眼微动,没有理会她。俞梨又敲了敲门,低声劝说:“我把药拿过来了,你至少把药吃了好吗?”
霍镇予还是没有说话。
“镇予,我、我看着你吃完药就走,保证不打扰你,你能不能先给我开个门?”俞梨哽咽着哀求。
霍镇予听到那句不打扰,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俞梨担心他的状态,又不敢大声敲门,只能着急的在门口踱步。夜间的青旅正是热闹的时候,因为价格便宜、入住手续简单,所以这里住的人很杂,有刚出社会的大学生,也有背包旅行的小情侣,还有一些无所事事找地方混日子的社会青年。
俞梨在霍镇予门口走来走去的时候,几个小青年勾肩搭背的进来了,看到她后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然后互相推搡笑嘻嘻的朝她这边示意。俞梨知道他们在议论自己,本能的感觉不舒服,但此刻只想装鹌鹑息事宁人,好等他们过去后再继续劝霍镇予。
然而她想装鹌鹑,那些人却不给她机会,笑闹声越来越大后,终于有一个干瘦干瘦的男子上前来了,笑嘻嘻的凑近了问:“美女在这儿干嘛呢?”
俞梨绷着脸不说话。
“问你呢美女,是不是找人啊?”那人嘴角咧得更开了,搓着手询问,“这里还挺冷的,要不先上我那屋等着怎么样?”
同样是痞气的作风,有些人能让人心生喜欢,有些人却只让人作呕,俞梨冷着脸抬脚就要离开,却被那人给拦住了:“别走啊,我真没恶意,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
俞梨蹙起眉头,难掩眼中的厌恶,正要说报警时,身后的门突然开了,霍镇予一脸阴沉的把她拉到身后,声音暗哑的质问那人:“你他妈想跟谁交朋友?”
那人没想到屋里有人,愣了一下后自觉没面子,冷笑一声说:“怎么,你把人关外头,还不兴哥几个送温暖……”
话没说完,霍镇予便一拳打了过去,那人直接被打翻在地,他那几个朋友一看立刻骂骂咧咧的冲上来,霍镇予黑着脸把傻掉的俞梨推进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后反锁,然后一脚踹在了冲在前面的人的肚子上。
俞梨被推进房间后回过神,急忙去拧门把手,然而霍镇予把钥匙插在外面,她根本拧不开,只能着急的拍门:“霍镇予你开门,你快点开门!”
然而外面只有嘈杂的打架劝架声,根本没有霍镇予的回应。她急得要死,只能隔着门板大喊:“你们再不住手我就报警了!青旅是有监控的,到时候就能知道是你们先挑衅,而且你们现在是以多欺少,就算到了派出所也不占理!”
门外霍镇予不要命一样压着最先挑衅的人打,完全无视落在身上的拳头,门里俞梨又出言威胁,这些社会青年很快就怂了,找准机会强行把霍镇予跟他们的伙伴分开,骂骂咧咧几句后就离开了。
青旅老板似乎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把谁该赔的东西都列了清单,让服务员交到了每个人的手上。霍镇予表情阴郁的拿着赔偿单,沉默的站在房门前,而门里就是他亲自关进去的俞梨。
如果这是他自己的房子,没有人看到他做过什么,那他或许就能把她关一辈子了。阴暗的念头一闪而过,霍镇予眼中波光微动,片刻后还是开了门。
几乎是门一打开,俞梨就冲了出来,看到他一只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唇角鼻梁也挂了伤后,眼眶瞬间就红了,连说话都开始哆嗦:“我、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话,她就要去扶他,却被他随手甩开,他的力道不大,俞梨却愣在了原地。
霍镇予看到她的表情后,终于忍不住嘲讽:“哭什么,要哭的人是我才对吧。”
“……我没哭。”俞梨说着话,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哭,还努力挤出一点微笑,然而笑得却比哭还难看。
霍镇予心生不耐:“你可以走了?”
俞梨吸了一下鼻子,好半晌才低声说:“你先把药吃了……”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惦记着他吃药的事,霍镇予直接气笑了,笑的时候牵扯到伤口,疼得顿时皱起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