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洗完澡涂一下药,如果哪里疼的厉害就来医院检查。”姜玉叮嘱。
“好。”俞梨点了点头,给霍镇予发了消息。
“还有,我这里没什么事,让他们别来了,”姜玉垂下眼眸,“你也回去吧,我自己在这儿就行。”
俞梨盯着她看了半晌,唇角微微扬了起来:“妈,你这张床真大。”
姜玉顿了一下,撩起眼皮斜她:“什么意思?”
俞梨露出一个乖乖的笑。
一分钟后,姜玉不情愿的往旁边挪了挪,脸上全都是嫌弃,却在俞梨躺下后把被子分她一半,两个人躺在同一个被窝里。
俞梨熟练的往姜玉怀里蹭了蹭,双手抱住她的腰。姜玉不悦:“你这都什么毛病,我们才第一次睡一起吧,你都不害臊的吗?”
俞梨深吸一口气,满足的闭上眼睛:“妈妈的味道,一点也不陌生。”
姜玉气笑了:“你在家跟你妈也这么黏糊?”
“也不是,只有跟她睡的时候会。”俞梨回答。
姜玉嘁了一声,嘴里嘀咕一句:“幸亏我生的是儿子,没这么麻烦。”
俞梨扬了扬嘴角,安静的枕着她的胳膊。
经过晚上这一场,两个人都累到了极致,却偏偏没有一点睡意,于是只能安静的躺着,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两道轻微的呼吸声交错。
不知过了多久,姜玉突然开口:“我是不是错了?”
“……嗯?”俞梨仰头看向她。
姜玉安静的看着天花板,半晌才缓缓开口:“刚查出来肿瘤那会儿,镇予刚高考结束,按照我跟霍德的约定,要在那个暑假把我们早就离婚的事告诉他。”
俞梨默默抱紧了她,无声的给予她力量。
“我是大学的时候认识了霍德,大二那年意外怀孕,只好辍学结婚,从那之后就安心在家做家庭主妇,刚开始那几年还挺开心的,霍德能赚钱,对我也体贴,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撞了大运才能嫁给他,后来才发现是撞了大运,可惜撞的是厄运。”
“他一直都没有忘了自己的初恋,从跟我交往的时候就是,知道我怀孕后还去找过初恋,是人家不要他,他才退而求其次跟我结婚,”姜玉说起这些事时一脸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他演技真好,这么多年我都没发现,直到他初恋回来找他,我亲眼看到他们躺在我的床上。”
俞梨顿了一下,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涌起一阵愤怒,很难想象妈妈当时的心情。她深吸一口气,难过的恳求:“我们不说这些了好不好?”
“要说的,我都没人聊这些,都快憋疯了,”姜玉轻笑一声,接着缓缓道,“当时是挺难过,但也不算吃亏,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我要为我的镇予考虑,所以我趁他愧疚分走了他大半的家产,还提出等到镇予高考结束再说出真相,以免影响他考试。”
“我都不知道这个决定正不正确,因为之后的每一天我都觉得煎熬,每次看到那张床都感觉恶心,所以我跟霍德装了四年的夫妻,我就在地上睡了四年。镇予的高考对我来说,是解脱的信号,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盼着我儿子赶紧长大,赶紧考个好成绩,只是他考好了,我却没有解脱,在他出成绩的那天,我发现自己ru房里长了硬块。”
以为的解脱成为了新的噩梦,希望变成了绝望,俞梨光是听她说,眼角就泛起阵阵酸意。
“我太崩溃了,我太恨了,出轨的人什么事都没有,我却得了这样的病,所以当时我一直处在很偏激的状态,直到现在也有一点。我厌恶过去的主妇人生,厌恶当初的忠诚与循规蹈矩,更厌恶眼里只有儿子的自己,所以我选择放纵,选择报复,选择竖起一身刺,等我发现这样不对时,镇予已经遍体鳞伤了。”
姜玉扬起唇角,眼底却隐有泪光:“他是因为一次一次来抱我,才会受伤的,如果我当初没有推开他,如果我没有因为生病迁怒他,甚至如果我没有离婚……”
“他会理解的,”俞梨小猫一样蹭了蹭她,“妈妈在成为他的妈妈前,首先是一个正常的人,只要是人,在经历人生最大的难关时,都会有情绪失控的情况,他会理解的。”
她说完坐了起来,一脸认真的看着姜玉:“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病,听医生的话,这样他才会放心知道吗?”
“……嗯。”姜玉别开脸,轻轻拭去眼角的泪。
俞梨盯着她看了片刻,重新回到她的怀抱里:“妈妈的怀抱真温暖。”
姜玉被她撒娇的语气逗得一笑,语调轻松的说一句:“幸亏我生的是儿子。”
“要是闺女的话太麻烦了对吗?”俞梨调皮的接出下一句。
姜玉轻哼一声,静了许久后才小声说:“幸亏生的是儿子,可以弄个会撒娇的闺女回来,要是生的闺女……”
剩下的话没有再说了。
俞梨愣了一下,心里涌上一阵暖流,她含笑看向姜玉,对方却一脸烦躁:“看什么?”
俞梨知道她这是害羞了,眨了眨眼睛后一本正经的说:“我在想,要是闺女的话,女婿要怎么撒娇才讨人喜欢,总不能像我这样钻怀里吧。”
姜玉扬眉:“你好奇这些干嘛?”
“因为如果霍沉是女孩的话,我就是你家女婿了呀。”俞梨扬唇。
姜玉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合着不管我生了个啥,你都不放过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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