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萦柔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周围还有许多仆婢呢,如此倒显得她矫情媚宠。
“二爷,萦柔站得稳。”她两只腿在大氅下抖个不停,却还是鼓起勇气松开了他的脖子。
宋楚平笑了笑,身体力行,耐心教了她几句要领,“你左右脚掌,随着身体的重心微微摇摆,稍稍躬身朝前迈进,缓缓而行便可。若想止步,身体微微后倾,让冰靴与冰面相互摩擦,便可停行。”
此时,天空飘起了细细微雪,雪花落在宋楚平玄狐大氅迅速消融,他站在碧绿的湖面上极其耀眼,大氅上的尖细绒毛随着他的身姿微微摆动,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冰刃随着他的舞动,在顺滑的冰面上刮出一道道规整的刃印。
一个急转弯,他矗立在冰湖中心的逆光下,朝她伸出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指尖,星眉剑目中满是鼓励,“来,你试试,走到爷身边来。”
温萦柔瞧着他划得顺溜,乍一看觉得好像也不太难,稳稳心神,张开双手保持平衡,脚下一步一步地顿着朝前走了走,信心大增。
经过刚开始的磕磕绊绊,半刻后,她竟然进展神速,可以微微朝前迈步起来。
温萦柔大受鼓励,开心地犹如个孩童般,眸中耀着动人透亮的光彩,朝他兴奋笑道,“二爷!我会了!我好像真的学会了!”
这是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开心。
他听到了内心深处细微的碎裂声。
宋楚平眼中的笑意更甚,不再紧跟着护在她身侧,而是飘向远处朝她摊开手,“你试试划快些,爷在这儿接着你。”
“好!”她学得正起劲儿,鼓起勇气就准备朝那个黑氅的怀抱扑过去,哪儿晓得脚下稍微急促了些,不慎左脚绊住了右脚,踉跄一下,重心就要朝前栽去……
终究还是跌进了他的怀中。
宋楚平俯身抱着她,瞧着雪花飘在她艳色绝世的脸上,落在朱唇玉面化为丝丝水珠,他心底变得悸动,终是忍不住,薄唇印了上去……
这个吻绵密又冗长,温柔又缱绻,在她舌腔内探索了一遍又一遍,吻得她眼神迷离,心神涣散……
万顷碧波的湖面上,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相互交叠,缱绻旖旎。远处岸边的仆婢们纷纷嘴角上扬,红着脸侧了身子转移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宋楚平才喘着气,恋恋不舍地从她唇边挪开,拥着她道,“今后每年都陪爷冰嬉,可好?”
温萦柔通红的脸蛋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强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声传来,她只咬了咬下唇,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些,并未回答。
宋楚平瞧着她红了的耳尖轻笑一声,倒也并未逼问,拦腰将她抱起,提起轻功往岸边轻轻一跃,二人便稳稳落在了湖边亭中。
雪越飘越大,宋楚平还立在亭中,目光随着那顶暖轿越行越远,直至它渐渐消失在了竹林深处…
宋楚平揉搓了下戴着扳指的指尖,朝身后的卫钟问道,“那事儿你准备得如何了?”
卫钟上前的脚步未有以前快,拱手应道,“回二爷的话,那腌臜地儿蛇虫鼠蚁颇多,清理起来麻烦得很,再过半月,定能整顿好。”
宋楚平斜乜了卫钟一眼,“怎得?你心有疑惑?”
卫钟瞧着他心情正好,踌躇着问出了心中所想,“不过一个女子而已,二爷何必为她大费周章?”
在卫钟眼中,宋楚平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想睡什么样的女人睡不到?可现在为了那女子,居然抛下政务,花时间在这些风花雪月之事上?何不将其扔在床榻上,直奔主题来的了当?
卫钟瞧着湖面上发生的一幕,心中腹诽不已。
“想要,便取。是肆意畅快……”宋楚平仿佛瞧透了他的心思,望着冰封的湖面,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只是爷不是强盗,她亦不是娼妓,强取豪夺勉强来的,又有甚意思?”
身子他要,那颗脆弱敏感的玲珑剔透心,他亦要。
他不欲与卫钟多说,敛了神色道,“半月之后,此事办妥,到时顺理成章取了她的籍契,去官府落了宋家的妾籍,今后她可进我宋家的祖祠,也好让她心无旁骛。”
卫钟似懂非懂,也不欲再问,只点头拱手,“谨遵二爷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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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挂高空,青竹院的侧院中,温萦柔青丝散落,批了件厚棉袄子,揣着汤婆子正在烛光下,眯着凤眼看信。
“……全靠着你寄回来的银钱,母亲的病情,现下已经大好。……如今天寒地冻,我前些日子瞅准时机囤的棉花,在年前也卖上了价钱,不仅小赚了一笔,还给母亲和松宝购置了御寒新衣,如今家中境况好转,你过了半年之期,便不必受苦,回家中来亦能有口饱饭吃。……家中漏风的旧墙已经补上了,又添置了些御寒的木炭。……松宝常念叨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玉姐姐给咱家送来了些粮面……盼早归,文博。”
冰雪天气,采买的下人们外出也不如以往那么勤快,温文博近几次回信,都洋洋洒洒写了许多,虽大多是些琐事,但字里行间都体现着温馨惬然,好似随着温母病愈,温家的日子也逐渐迈向了正轨。
可于斐玉居然有心给温家送东西,这是温萦柔绝对没有预料到的,毕竟在原文中,她入侯府后,对温家的态度,可并未如此友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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