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谢之权不一样。
他对谢之权做了什么,夏流自己心里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几天前他就暗中将今日所有的事情都一步步规划好了,连早上花了大价钱雇佣去拦截谢之权的人,他都敢打包票绝对能将谢之权拖到这件事情再也无法挽回之时,当然,她走不进学校最好。
让她张狂,三番几次破坏他的好事。
可是撕碎照片后见到了满身煞气犹如恶鬼降临的谢之权,不得不说,夏流那颗泡进黑水里浸染了好几年的心,第一次因为对一个人的畏惧而狂跳起来。
那个眼神太渗人了。
黑漆漆的瞳孔就像了无波痕的水,可夏流愣是从那平静的眸中看到了暗藏在深水之后的恐怖怪物。
这是他绝对反抗不了的。
因此被迫丢了颜面的夏流,咬着牙硬生生顶着周围人怪异的目光,拨开人群落荒而逃。
背后几欲让他毛骨悚然的怪物没有追来。
但夏流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暴露了。
这边相青被谢之权连拖带拉地远离了是非之地,她一路走得飞快,差劲的情绪直接挂在了脸上。
“学姐,学姐,等一下别走了...”
相青也不知道谢之权是吃什么长大的,手劲大得不得了,他最终还是花费了全身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拉住了一个劲儿往前暴走的谢之权。
谢之权被拉扯得往后退两步,总算回了神。
“啊对不起,我在想事情,早自习快开始了,我们先回教室吧。”
给脑海中的诸多画面画上休止符,谢之权朝相青笑笑,准备拉着人掉个头接着走。
相青看她这幅完全不在状态的模样,心里那些糟糕的情绪便忽然被对谢之权的担忧冲散了不少。
“还是先去医务室吧。”
他将目光往下移去,看着他们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
相青动了动手掌,几乎可以感受到谢之权指骨上温热的血还在不断地向外涌着。
“你就一点都不觉得疼吗?”
他死死看着谢之权那只几乎被血染红的手,清凌凌的眸子又悄悄地红了一圈。
看着又红了眼眶的相青,谢之权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伸出空闲的手,胡乱摸了一把相青的脑袋。
“原本不疼,看见你哭就疼得不得了。”
“所以别哭了,我们去医务室,好吗?”
她一边流着血,一边却又小心温柔地照顾着他的情绪,相青原本吸吸鼻子忍住了那股酸涩感,看谢之权这幅样子就又忍不住难受起来。
“你干嘛老是用哄小孩的语气跟我说话,我没那么脆弱。”
相青皱了皱方才哭得红红的鼻子,咬着牙说他没那么脆弱。
谢之权想笑又不能笑,憋得手背的伤口更疼了几分。
“不哄你哄谁?”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眸子眯起来,眼中的笑意亮晶晶的。
谢之权牵住相青的手始终没有放开,一路上再多的指点和讨论都没能让她松开丝毫。
这种时候粉色的八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危及相青名声以及未来的照片事件必须尽快解决。
想起夏流那落荒而逃如丧家犬般的背影,谢之权满腔冷意就止不住散发。
在校医的帮助下,谢之权两只手都缠上了纱布,脸上也擦了不少碘伏,贴了几块创口贴。
“你们小年轻最近打架下手都这么不留情了吗,连漂亮的脸蛋都不放过。”
校医靠在一边的架子上,看着痛得龇牙咧嘴的谢之权啧啧感叹道。
身上每一处小伤痕都被相青处理得仔仔细细的谢之权,起身朝校医道了个谢后便同相青离开。
然后路上忽然被叫住。
再接着两个人就乖乖出现在了校长室内。
照片的事最终还是传到了老师那里,因为事态的严重以及会对学校带来不可估算的负面影响,这件事情就被上报到了校长那里。
校长坐在豪华办公椅上,头疼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事件主角。
一个浑身伤口,一拳砸破公告栏玻璃的校第一。
一个眼睛通红,疑似夜场艳照满天飞的校第二。
他妈的,这年头的好学生是喜欢两头担子一起挑吗,学习倍棒,坏事干得也利索漂亮!
校长忧愁地摸了摸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哀怨地开口道:“你们心里应该清楚我叫你们来的目的。”
“早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几张不雅照,有同学反映说照片里的男主角是相青同学,如果此事为真,那么按规矩处理,相青同学将会被我校勒令退学。”
退学是最对在校学生最严重的处分,原轨迹上的相青如果没有轻生,那么等待他的下场也只有退学。
校长严肃的视线和沉重的话语让相青一颤,他下意识往谢之权后方躲了躲。
“啧,躲什么,我还没说完!”
感觉自己一校之长的威严有震慑到学生的校长十分自得,他嫌弃地看了一眼相青,而后又对上谢之权似笑非笑的眼神,猛地一噎。
“呃但是,又有同学反映说这是一场栽赃陷害,照片与相青同学毫无关系,因此如果就此妄下结论将相青同学退学,那就太冤枉了他了,同时也让幕后之人逃过一劫。”
“可是不作处理是不可能的,将这件事归到相青同学身上,不妥,将此事归到毫无根据的幕后之人身上,也不妥,那么,你们觉得——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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