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贵一听要交五吊钱,心里肉疼,可一想到三哥说收山货每个月能挣两三吊钱,细细一算,每个月还能剩下一吊,那日子也算不错,便爽快应了。
小年过后,林文和就带老四两口子进城卖货。许是被那三四两银子勾着,这两人一路上都没喊苦喊累。
到了早市,林文和便开始教两人买卖技巧。
这两人听得如痴如醉,眼睛都冒着绿光。
鉴于这两人有黑历史,林文和不放心叮嘱,“做生意讲究诚信,切不可缺斤短两,生意是一点点堆起来的。”
两人连连应是,林文和有心想要锻炼他们,便说自己出去走走。
林文贵一听,吓得直接跳起来,“三哥,别急呀。你再待一会儿,我还不行。”
何秀芸也眼巴巴看着他,显然也怕得很。
林文和两手一摊,“什么都有第一回 。你们别怕。万一遇到麻烦,记得以和为贵。遇上银子之类的,记得去别处兑换,千万别自己收。银子容易造假。”
林文贵心下更慌,拽着林文和的袖子不放,面露哀求,“三哥,你别走,再待会儿。”
瞅这胆子小成这样,林文和也是心塞,“你俩以后要回去可千万记得在天黑前到家,要不然走在路上都能把自己吓死。”
林文贵见三哥嘲笑自己,觉得自尊心受不住,松开拽他袖子的手,轻咳一声,装作不在意道,“那你走吧。我能行。”
林文和视线落在他抖个不停的双手,暗自好笑,却也不戳穿他,顺水推舟,“行,你们俩看着摊子,我去去就来。”
说完,就真的走了。
林文贵不错眼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那人消失在拐角,他抿了抿嘴,低声抱怨,“心咋那么狠呢。让你走,你还真走啊。”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从自家摊前经过就是没人停下来,林文贵收起胆怯,鼓足勇气吆喝,“山货喽,卖山货喽。便宜又好吃的山货喽。”
第26章 租书
“摊主,这鸡丛菌怎么卖?”
何秀芸忙拽了下林文贵的袖子,他忙回神,他从小到大就没怎么跟陌生人说过话,说话有些结巴,“这个……二十文一斤。”
“这么贵?”对方撇撇嘴,嫌弃得不行,“你这个颜色不正,二十文太贵了,十五文。”
林文贵摇头,“不行!二十文。”
十二文的成本,他们要交摊位费和入城费,十五文根本不赚钱。
那妇人有些不高兴,捏着山货不停挑剔,“十八文。我是看你这货摆了半天也没人过来,特地过来照顾你生意。你让着点儿。大不了我以后多来光顾你家。”
林文贵思来想去,好歹能赚三文,到底答应了。
称完一斤,那妇人又道,“别人家都送一把,你也送我一把。”
林文贵唬了一跳,断然拒绝,“不行!我已经给你便宜了。”
两人磨了半天,林文贵最终还是没送,对方见他不肯,将东西一甩,气哼哼走了。
何秀芸气得够呛,“耍我们玩呐,称了又不买。”
林文贵扯了下她袖子,“你小声点,要是被她听到,少不得又要争吵。三哥刚刚说了,做生意要以和为贵。别惹事儿。”
何秀芸只能将怒火憋回去,嘴里嘀咕,“做生意咋这么难呢。赔爷爷告奶奶,对方说不买就不买了。”
林文贵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卖东西好歹不累,他还是想长长久久干下去。于是他开始观察其他人怎么卖货。别人都是笑脸迎客,就算客人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人家也是笑眯眯讲自己有多难,并不会像他硬邦邦甩出两字‘不行’,这样太伤顾客心。
他在心里反思一会儿,等新客人上门时,他照着别人的样子招待,倒也卖出一笔。
何秀芸喜得小脸通红,抱住他一只胳膊兴奋得像只狐狸,“孩子他爹,你太厉害了。”
四周都是人,她这动作有些过了,林文贵赶紧将她手扯下,自己却憋不住乐了。他卖出去了,他终于卖出一单了。他就说嘛,他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卖不出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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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林文和走到宣华街后巷,卓母过来开门,见到是他,忙请他进来。
林文和到孩子房间看了一眼,见孩子睡得正酣,也不好打扰,立刻提出告辞。
出门的时候,卓父正好从外面进来,见他要走,说什么也不让,非要拉他到堂屋说话。
林文和问了些孩子的情况。
卓父脸上有了笑模样,“好多了。得亏你们救了小儿,要不然这荒山野岭,雪下得又那般大,他身子骨还那么弱,只怕凶多吉少。”
林文和忙起身说不用,他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会独自掉进沟里?”
卓父脸上的笑容慢慢褪下瞬间被怒火取代,“都是我有眼无珠信错了人。前几日,我们一家三口拉肚子,我儿一人回去祭祖,我让家里的奴仆驾着牛车送他过去,没想到那仆从欠了赌坊一屁股债,又没钱偿还,就生了逮心,半道将我儿抛下,抢了我儿子的东西跑了。”
这古代对逃奴处罚很严格,但在利益面前,还是会有人铤而走险。
林文和有些不解,“那牛怎么会中毒?”
卓父恨得咬牙切齿,“这正是对方歹毒的地方,抢了我儿的钱财还不够,居然提早给牛下了毒,让我儿摔到沟里,这样我儿就没法回来向我们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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