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看了眼刘东魁,示意他坐下。
一节课很快结束,考了第二的陈士远向林七苏借卷子,想看看自己差在哪儿。
还别说,林七苏第一场默诵考得最差,但后面都得高分,他写策论的思路也跟别人不一样。他是真真正正有自己的想法。
这两人讨论的时候,严从勇和许遇春也回头张望。
严从勇是看卷子,许遇春是聊八卦,“七苏,你好厉害啊。居然一来就让咱们班的第一换人座了。”
他指了指陈士远,“以往都是士远拿第一。”
林七苏挠挠头,谦虚道,“侥幸而已。”
严从勇却摇头,“不是侥幸,你看问题的角度确实跟别人不一样。”
林七苏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帮孩子年龄都不在,就连年纪最大的严从勇也才十六岁,他们从六岁开始就念书,很少接触外面,所思所想皆来自于书本。但有句老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要亲眼看到,才能看到世界是什么样的?
林七苏尴尬笑笑,许遇春主动圆场,“对了,七苏,你这次考第一,家人有没有奖励呀?士远每次考第一,他娘就奖励他二两银子。”
林七苏心里羡慕得不成,二两银子啊?他身上连两文钱都没有,林七苏不敢跟他娘要钱,主要是他前世就没从他娘手里拿过一分钱,现在要,他张不开嘴。林七苏这次却打定主意一定要问他娘要钱,他这第一名可是自己实打实考上来的,他爹娘说啥也该给个奖励才对。
他挠挠头,“我以前没考过第一,所以还不知道。但是我猜没有这么多。”
许遇春哈哈一笑,“士远家里有钱,你不用跟他比。对了,你有了钱,我告诉你哪家东西好吃……”
这边讨论热闹,坐在最后排一行人却死死盯着两人。
刘东魁旁边的跟班看着林七苏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怀好意,“魁哥,他这么嚣张,你干嘛忍他。咱们不如给他个教训。”
今儿刘东魁被周夫子下了面子,林七苏却被夸上天,他就倒了霉。
刘东魁心里也憋气,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下过面子。
要不是回了家,他会被他娘关禁闭,他恨不得当场甩袖离开。更何况林七苏还这么不识抬举。不肯当他的跟班。既然不是同类,让他出出气也好。
不过刘东魁不是没脑子的人,轻飘飘瞥了跟班一眼,凉凉道,“今天我刚被下了面子,他就出了事。用猪脑子也能猜到是我动的手。”
跟班被骂也不生气,他听出魁哥话里的潜台词这是打算过几日再动手。
他望着林七苏的方向带着几分阴沉,没权没势就应该乖乖听话,想当另类,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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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林文和就交给林文贵六十两银子,让他务必把学堂和家里的房子盖好。甚至许诺房子盖完以后,他会给林文贵十两银子好处费。
现在才三月,将两栋房子盖好两三个月足以,正好村里的壮劳力都闲着,盖完房子,秋收估计也到了。半点不耽误。
林文贵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在夏收之前将房子盖好。
他这做法可把林婆子气得够呛,她还没死呢,老三居然把这么大的事交给老四来办,这是落她脸呢?
紧接着林文和就补充道,“让咱娘帮忙检查,她这人仔细,要是东西不好,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林婆子不爱花钱,但是钱已经花了,她也要不回来,就只能盯着卖家,吹毛求疵让对方将好东西送来。
林婆子这才满意了。
回了县城,天色刚刚擦黑,正在收拾蒸笼的卓炎山看到他们回来,笑道,“今天晌午的时候,有个打扮很贵气的公子来找你。我跟他说你回老家了,我看他似乎有急事要找你,问我要你家的地址。我就给了,他去你家找你了吗?”
林文和摇头,“没有啊。”
卓炎山挠头不解,“咦,还真是奇了,他骑快马出城的。咋又变卦了?”
林文和笑笑,“没事儿,要是真有事,明儿肯定还会再来的。”
卓炎山一想也是,便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卓炎山神神秘秘道,“你今儿回家,不知道咱们县城发生一件大事。”
林文和回头看去,卓炎山也不卖关子,将成三被判秋后问斩的事说给他听了。
林文和也没当一回事,虽然成三确实挺可怜,但他毕竟杀了三十八条人命,判他死罪再正常不过。
夫妻俩到了后院,一眼便看到院子里坐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娃,他手里拿着个萝卜,正大口大口啃着。
小男娃视线落到两人大包小包上,似乎在观察里面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苏南珍还真没带什么好吃的,这些是林文贵这个月在村民手中收到的松露。
这玩意没人要,苏南珍和林文和之前收它是用来酿酒的。
林文贵不会酿酒,全给了两人,当然还是给钱的。这个亲兄弟明算账。
苏南珍和林文和直接进了屋,七苏已经回来了,正在屋里写作业。看到两人回来,就停下手里的笔,“爹,娘,我饿了。”
林文和去洗菜,苏南珍指了指外面,小声问儿子,“那孩子是谁呀?”
林七苏也不用看外面,“是房东从族里过继来的孙子。好像叫天宝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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