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仔细瞧着她的表情,见和平时一样,才稍稍放下心来,白啄吃着白母亲手做的菜,开口道:“谢谢你啊,妈。”
这段时间,只要白啄开口说回来吃饭,白母就会亲自下厨,像是要把白啄小时候缺失的全部补回来。
白啄知道,她也很感激。
傍晚,陪白父白母坐了会儿,白啄才开车回了家。
白啄先洗了个澡,换了睡衣,打开了电视,躺在沙发上,盖上毯子。
才晚上八点半,白啄却是要在沙发上睡觉的架势。
白啄刚闭上眼,电视里句如约传来了声音。
砸门声、开门声、关门声。
关门时伴随着人声,声音很大,不管是关门声还是人声。
“快点,给钱。”
一个声音嘶哑、略显老态的男声。
“没有。”
闭上眼睛的白啄嘴角弯了弯,这是许厌的声音。
“兔崽子,你他妈真是翅膀硬了,忘了谁把你生出来......”
“嘎达。”
白啄想,这时许厌应该点了一支烟,隔着烟雾看着对面的人嘴脸。
在满耳的骂声中,白啄用耳朵捕捉着那细微的动静,她似乎能听见许厌每一次吸烟时的呼吸。
白啄想象着许厌的动作和表情,等对面的人骂完,他一支烟应该也吸得差不多。
等男人骂骂咧咧说完,许厌会把烟头熄灭,再轻飘飘堵回去。
----说了,没有。
“说了,没有。”
两道声音如约重合后,白啄嘴角弯得更甚。
从后面更加激烈的骂声中,白啄不用想就知道那人有多气急败坏,他脸上的刀疤肯定也显得更加可怖。
白啄听过这个男人的声音,就在那个公园里。
那时白啄刚确定了心意,那天早上她堵在公园门口等着许厌,白啄知道他有晨跑的习惯。
这还是白啄偶然发现的,她刚搬出来,周末早上来公园散步。
在这里,她看到了许厌。
所以,白啄知道这里能碰见他。
那天,白啄早早等着,看到许厌后跟在他身后,她想表白。
白啄想了所有许厌可能拒绝的话,并想好了理由去反驳他的每一个拒绝的原因。
可那天她并没有机会。
许厌在前面跑着,白啄在他身后跟着。
白啄并不经常运动,更不能和许厌这个经常运动的人比,就算白啄心中目标明确,条理清晰,也没有那个力气边跑边说。
那时白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跟着他。
白啄咬着牙死跟着,她太倔,许厌似是无奈,他放慢速度慢慢停下,有些无奈道:“你想干什么?”
许厌故意放慢了速度,当时没反应过来,过后再想白啄就已经明白过来。
她停下时的呼吸甚至还没体测时难受。
她当时只是深呼吸几下就能顺利说出那句话:
“你想当我.......”
只是那句话白啄没能说完。
许厌眼神一凛,突然站在她身前,挡住走向这边人的视线。
白啄看着面前许厌的背影,难得怔愣,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见那声带着猥琐笑声的称呼:“儿子。”
白啄听到同时就皱了皱眉。
他在叫谁?
许厌吗?
白啄想探出身看看来着是谁。
“转身。”白啄还没动作就听到许厌压低的声音,“走。”
白啄动作一顿,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许厌那种语气,防备的语气。
看她没动静,许厌又加重语气。
他说:“白啄,转身,走!”
第一次听到许厌叫她的名字,白啄愣了下,她垂眸看着许厌已经握拳的手,没吭声。
白啄听了许厌的话,转身朝着公园门口走去。
她转身走的同时,许厌也迈了步,只不过他是向说话的那个男人走过去。
白啄在公园门口等着许厌,但她始终没有等到人。
那个公园有四道门,许厌选了另外三道没有白啄的门。
那天白啄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样子,她是事情发生后从新闻里才知道那个男人的模样,脸上带着刀疤,一脸凶相。
后来白啄不止一次后悔,她不该走的。
因为从那刻开始,她和许厌就背道而驰,才会离得越来越远。
听着录音里许厌偶尔的两句话,白啄进入了梦乡。
这天,白啄第一次梦到了许厌。
在梦里他们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到了适当的年龄就在一起:结婚、生子、垂老。
所有人都给与他们善意的祝福。
那一生,他们很幸福。
第7章 【07】 再也不回来。
第二天醒时,白啄枕头湿了半边,她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泪。
电视中还循环播放着那一段录音:“许厌,这种好事你不愿意,多的是人排队等.......”
自从那天打开那个纸箱,两个月了,白啄每晚只有听着这段录音才能睡着。
白啄抬起左手抹掉眼角的泪,右手拿起遥控器关了录音。
此时觉得那略显老态的声音实在太刺耳。
白啄坐在沙发上愣了许久,最后轻声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白啄刚刚被擦干的眼睛重新蓄满了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