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下午的时候吃了一碗粥又睡了一个好觉,现在力气恢复了不少,又或者是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是会爆发出平时难以拥有的潜力的。
所以江容力气出奇地大,几乎要把顾小文的骨头给勒断一样。
“不要走……”他整个人颤抖得厉害,连带着顾小文都跟着他轻颤起来。
顾小文面对着门,表情露出不忍,但这不忍也只是一闪而逝。
都走到这一步了,都见效了呢,江容都敢把她按在他哥哥怀里啃了,现在半途而废地回到原点,实在是太可惜了。
况且她计划环环相扣,错了江容这一环,剩下的就都扣不上了,她只能收敛起表情,转头带上力气,决绝地把江容从她身上推开,力气用得也很大,甚至还用上了和人起冲突的时候,才会用的一点阴招。
在江容后退一点又要上前抱她的时候,一脚蹬在了江容的膝盖上,江容的肢体本来就不协调,他瞬间就跪在了地上,“咚”的一声,膝盖磕在了地上,听得顾小文牙酸。
但是她克制住自己想要上前去扶的欲望,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容,渣的人畜难辨,“你别过来,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老是亲我抱我,这不合理!”
“我没……”
江容跪在地上没有起身,额角青筋暴起,消瘦的肩头颤得厉害,瞪着眼看着顾小文,眼里情绪翻涌,哀伤刺目,他尖叫到,“我没同意!”
“你没同意也没有用,”顾小文背靠着门,用脚去换鞋子,朝着里面蹬,“反正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以后也不会再来。”
白康城这时候从楼上跑下来,去扶江容,江容却发现顾小文在穿鞋,心里一着急朝着前面一扑,抱住了顾小文的小腿和鞋子,“不许!”
“你不许走!”
“你别走……”
“你别!”
场面一度难看至极,白康城看着江容跪趴在地上抱住顾小文的腿,紧紧攥住了拳头,又开始后悔。
他早该知道的,早知道弄得这么难看,他为什么要把顾小文带来。
他去扶江容,江容不起来,只是保持着这卑微的姿势,抱着顾小文不松开,最后几乎是泪如雨下地哀求,“别走……”
“我,我。”
“我……想你。”
“我不能,”江容摇着头,“不能离开你。”
顾小文手指紧紧攥着门把手,几乎就要弯腰去扶他,幸好白康城这时候忍无可忍,他不允许白家的人这么糟践自己!
“你放手江容,她已经要和别人订婚了。”白康城不打算顾及着江容的情绪,毕竟他无论如何,也必须接受现实。
“订婚宴就在本月二十号,她的订婚对象,和你分手第二天就找好了,”白康城扯开江容抓着顾小文的手臂,第一次对江容吼道,“江容你清醒一点,她根本不喜欢你!她拿了钱离开你,今天也是拿了钱才来见你的!”
不知道是白康城的声音太大了把江容吓到了,还是白康城说的话刺激到了江容,江容终于松手了,被白康城给拎着手臂拉了起来。
白康城心里像是堵了一团荆棘,无论什么姿势都扎得生疼,已经失去了生气的力气,半抱着江容,无力地抬手指着门口,对顾小文说,“你走吧。”
白康城说,“放心,我不会再找你。”再给她送钱自己就是狗!
顾小文看了眼江容,江容垂着头手指绞在一起,青白到没有血色,颤得很厉害,嘴唇都咬出血了,克制着没有再看她,没有再说话。
她心里深深叹息一声,想着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
但人却丝毫没有迟疑,打开门就趿拉着还没穿上的高跟鞋,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江容再也克制不住的尖叫顺着里面传出来,顾小文一脚踩空了门口的台阶,跌坐在地上,脚踝和屁股都酸疼的她好一会没能站起来。
白康城扶着江容的手臂没有让他打自己,满脸麻木地任由他尖叫,顾小文坐在门口,听着声音慢慢弱下去,这才爬起来,动了动没有很严重,这才朝着顾家走去。
她好多天没有回来了,家里已经全部弄好,并且开窗通好了风,只差按照喜好买齐东西后,就能接江容搬进来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顾小文耳边似乎还环绕着江容嘶哑的叫声,摧心裂肝得很,她有些坐立不安,进屋后谢萍见她回来了,高兴得满屋子乱转,给她收拾了卧室,又盛了碗鸡汤,顾小文食不知味地喝完了,这才算是缓缓吁出了一口气。
她攥了攥拳头,有点疼,手掌侧面刚才在白家门口摔倒的时候,划到了。
破了点皮,她没处理,也没有去洗漱,身上还残留着下午和江容相拥着睡觉,沾染的香味。
清爽的,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很淡。
顾小文扯着自己的衣领凑近闻了闻,舍不得洗掉,只是把头上沾染的一些黏糊糊的米粥洗了,然后就换了衣服上床睡觉。
这一晚上她睡得也不□□稳,好多的梦,都是她从前的经历,很多她早以为自己忘记的东西,居然都在梦里纤毫毕现。
梦境的结尾,她躺在医院里面,身上插着很多冰冷的管子,滴滴的仪器检测声音,始终萦绕在她的耳边。
她起不来,也挣扎不了,她很难受,却连睫毛都不能动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