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我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个包袱。”可他昏迷醒来后却发现身上空无一物,“不知可是先收起来了?”
“在这里丢的么?”
“应该是。”
他记得进来之前一直都在,直到他醒来看到赵大夫。
干粮和少许银两倒是不打紧,只是里头还放着他给沈延准备的生辰礼。
若是不见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岂有此理!”四儿愤愤不平:“一定是让那赵二拿去了,这事儿先前发生过不止一回两回了,我去找他去!”
四儿前脚刚出去,先前抓药的士兵后脚便急匆匆走进来,见着江闻岸醒了面露喜色:“太好了,你醒了。你白天让梁参将找的人有消息了。”
“真的?!他在哪?如今怎么样?”江闻岸费力地站起来,朝他走去,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你先别着急。”那人扶着他,“人应当没事。”
闻言江闻岸松了一大口气,腿竟有些发软,被人扶着在床上坐下。
“不过他现下被派出去了,不在营里,此次去的人多,不必……”
江闻岸哪里能坐得住,只一心想去找他。
“你别着急啊,梁参将还赶不回来,况且现下天色已晚,要去也得等天亮了再去。”
“不行。”江闻岸心里没由来的很慌。
直觉告诉他必须现在就去,否则他可能会后悔。
江闻岸向小兵借了开药方用的笔墨,匆匆大笔挥就手信一封留与梁子卿,自己则拿着小兵提供的路线图一路找寻沈延的踪迹。
他摸了摸怀里有些铬人的物件,稍稍放心了些。
刚走不久,便遇上一列队伍正在树下歇息,他一看那些人身上穿的衣袍与梁子卿是一样的,因而装作是迷路的运粮工。
运粮的队伍早就已经启程回燕京了,江闻岸是被落下的那个。
他添油加醋尽量往惨了讲,刚巧得知他们便是要去支援沈延那边的,内心的兴奋压不住。
脸上却是故意作惊恐状,他试探道:“那是不是很危险啊?”
“行军作战哪有不危险的,我们预备从后方袭击岚族……”那士兵正得意洋洋向一位门外汉介绍着行军的计划,忽而被旁边的人一拍,连忙住了嘴,“你管危不危险呢。”
岚族?
听到这个名称时江闻岸早已经出了神。
先前与边疆地区起争端的分明是相邻的一个小游牧民族,怎的现在变为岚族了?
沈延可知道了?
江闻岸往后缩了缩,叫了起来:“那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打战,我还不想死啊。”
本来那群人还没想拉他一起上路,被他这么一叫倒反应过来了。
江闻岸看起来瘦弱,但好歹也是个可用的人,死之前还可以拉他垫背,何乐而不为。
于是他这点小心机果然奏效了,他半推半就跟着队伍一起上路。
“大哥,还有多久才能到呢?”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喏。”那人指着天空,“眼瞧这天又黑了,明日再走吧。”
三天里走走停停,行军队伍很是拖沓,明明太阳还未落山,却说天已经黑了,如此作风不免埋下积患。
既已知晓确切位置,江闻岸也没再等,趁着夜里人都睡下,假借去山林掩映处方便,便自己一个人悄悄离开独自行动。
延延应该就在另一边了。
很近。
走了几天,江闻岸的精神反而好了许多,现下更是亢奋,只想着快点翻过这座山。
然而这里山路崎岖,山势呈易守难攻状,江闻岸初次进入这座山,一进来便晕晕乎乎。
四周是难以消散的迷雾,头顶绿树成荫,只有点点月光能够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在身上,但还是不多。
这儿的树没有明显的特征,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他在里头乱晃乱转,也不知道是不是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他精疲力竭,不得不扶着树干休息一会儿,耳边却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他刚想往旁边躲,却发现剧烈的呼吸声已经离他很近,有一人倒在他脚下。
江闻岸吓了一跳,衣角被人抓住,那人力气已经变得微弱,却还是坚持拉扯着他。
这是求生的本能。
江闻岸不能见死不救。
来之前他跟四儿借了一些丸药,有治外伤的,有治内伤的,还有能解百毒的——异族大多用毒十分奇诡,不得不防。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蹲下想要仔细查看这人究竟受了什么伤,刚小心翼翼将人翻过来,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延延?!”
竟是他的延延。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可喜悦的心情并未持续太久,沈延已经失去了知觉,只闭着眼睛眉目紧锁。
江闻岸仔细查看了他的身体,周遭昏暗得他几乎要贴得很近才能看见。
他寻找着,可仍然没有在他身上找到外伤。
难道是……
“嘶拉”一声,外袍被撕烂,只见他的左手臂之上果然有两个小孔,血液被他黑色的衣袍吸收,朦胧之中看不出来。
江闻岸心慌意乱。
难道还是逃不过小说里的命运吗?
他不信。
看着两个小孔的形状,很像是被毒蛇咬伤的,他首先将解毒丸喂给沈延,又低头开始吸他手臂的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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