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用担心白烬尘醒来后用丝线将这块布条切断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她基本不用再担心“言灵之力”的束缚。
虽然可能会勒疼他就是了……
“忍忍吧,放我自由也是为你好。”莫晞自顾自喃喃。
走出洞口,圆月高悬,银白色的光辉洒下,蝶谷之中,遍地黄沙,俨然已经化作了一片荒漠。
她径直越过沙海,来到妖林之中,寻到一条潺潺小溪取水。
夜晚的妖林格外静谧,唯有偶尔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作响。
莫晞取完水后,又从树上摘了几个野果子。
扶着树干的手猛然一顿,她能通过树干感受到轻微的震颤。
她面露狐疑,将果子塞进怀里,腾腾几下站到树枝头,极目远眺,能够看到天边红白两团光芒在朝这里逼近。
妖族的直觉让她神经骤然紧绷,不好的预感翻涌而出。
跳下枝头,她蹲下身,手掌贴到地面,能够感受到地面在震荡。
看来来了不少人马。
她再顾不得觅食,几步之间回到洞穴之中,却看到小老头从沙堆中近乎弹跳着出来,在地面一滚,滚到她面前。
他急得一脑门汗,说出来的话磕磕绊绊:“快、快跑,数只大妖在朝此处逼近,我还看到了拥有强大契约之力的人族!看上去像是猎者组织来了,说来奇怪,近年来任凭人族如何横行霸道,却都与妖林井水不犯河水,给妖族留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这次怎得如此来势汹汹?”
他背后背了一个比他身子高出半个头的大包裹:“我看你年轻有为,特意过来跟你传个信,要跑赶紧跑吧!”
地面陡然一阵颤抖,他猛地一个瑟缩:“不说了,我先撤了,山水有相逢,咱们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他往地洞里一窜,没了身影。
莫晞抓了抓头发,已经能够感受到逐渐逼近的杂乱妖气,其中有一股让她觉得莫名熟悉。
若是没估摸错的话,想必是白猎那帮家伙过来了。
没有迟疑,她飞奔进山洞,白烬尘尚未醒来,于是她把他背到背上,又把桌上的羊皮卷通通打包带走,确定没有落下什么贵重物品后,便往妖林深处疾行。
她前脚刚走,距蝶谷百里之外的白猎一行,瞬息之间便落到蝶谷。
妖兽们平稳落地,猎者们纷纷从契妖背上下来。
白凌霄手上提着一个金笼,笼中关着一只断翅黑蝶妖。
白凌霄逡巡四周,发现蝶谷的气候环境与上回来时全然不同,四处都是萧条破败的气息。
“你说‘千丝引’就在此处,人呢?”
语毕,黑蝶妖脖子上戴着的项圈骤然缠绕出荆棘,蝶妖流出的鲜血又转瞬间被项圈所吸收。
蝶妖的舌头被嗣场的妖医修复,已经能够口吐人言,然而声音沙哑:“若是没猜错,应该就在那里面。”
他眼下一片青黑,这几日在白凌霄手中受了不少严刑拷打,早已是强弩之末,但是比起灭族之仇来说,他的性命不算什么。
他缓缓抬起手,指着白烬尘他们之前逗留过的山洞。
为首的白冀眯了眯眼睛。
近日来,大陆上无端出现一名神秘人,人称“千丝引”,他整日神出鬼没,将白府闹得鸡犬不宁不说,竟然还控制了嗣场,放跑了里面关押的妖族。
白猎的人在城中搜寻,竟有在西郊和东郊同时目击到他的人,费尽波折捉到那两个黑衣人后,却最后都化作了一个个木偶。
白家的猎者倾巢出动,却连“千丝引”的衣摆都没摸到过,更遑论看清他斗篷下的真实面目。
再这么下去,整个契妖大陆都快被他闹翻天了。
一筹莫展之际,下人来报,说是府中的一只蝶妖呈上一封血书,写明他有办法帮助他们捉到“千丝引”。
若是平时,白冀断然不愿理会也不愿轻信一个送上门来的妖族,毕竟非我族类者,其心必异。
但是在得知沈惜雪暴毙在卧房中的消息时,他全然顾不得那么多了。
沈惜雪虽说飞扬跋扈,但好歹也是嗣场主人的亲妹妹,他的弟妹。
“千丝引”竟公然夺取他白府人的性命,那便势必要做好被他们灭除的准备。
他吩咐手下将那只妖族带上来,却没成想这只断了半边翅膀的蝶妖,竟然没有舌头。
于是白凌霄请来嗣场的妖医,将蝶妖的舌头续上,严刑拷打一番后才罢休。
他目光落在蝶妖所指的那个山洞,袖口中放出金蛇,金蛇蜿蜒爬行,悄无声息进了洞中,确定里头没有危险之后,白冀朝身后的族人一挥手:“搜。”
洞口不大,猎者们修整队列后缓缓进入。
他们手持火把,火焰照亮山壁,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这儿有个机关!”不知谁惊呼一声,继而转来轰隆隆的声音,石门徐徐打开。
“千丝引”向来行踪诡秘,不少兄弟相继折损在他手里,是以他们格外谨慎小心,也不贸然进入,而是先将自己的契妖扔了进去,确定没有危险后,方进入内室。
里面设施简陋,地上的柴堆冒着烟,显然里面的人刚走不久。
他们来晚了一步。
不知为何打头阵的猎者们松了一口气,原本他们做好了与“千丝引”决一死战的准备,现在倒是能够勉强再苟活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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