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儿也想不通:“她们二人亦不希望被人发觉,也不知是为何事,在临阳可还好好的。”
乔杏六神无主:“往后要如何?咱们就继续当不清楚这事儿?”
“自是要帮忙瞒着,你我都是为公主做事的,”霖儿先是安抚她,继续疑虑,“只也不知二人究竟谁先起的头,世子既甘愿受此冷落,应当是做了什么事惹公主动怒罢?你可曾有印象?”
世子做过什么事儿惹公主生气?乔杏坐到她身边,绞尽脑汁地回忆:“没有……除了回临阳的那段时日,咱们见不到人,世子何时做过不妥当的举措?”
霖儿摇头:“是以,才更叫人摸不着头脑。”
乔杏愣神坐着,她们两个在公主身边伺候,不通情和爱,不解他们二人怎么转目成仇,只能继续尽本分行事。
厢内的王蒨受足了煎熬,服药后勉强睡了会儿,身子里又涌出一阵阵的灼热感,好像有人在用火把灼她的脑心,刺痛感让她醒来。她出了几回汗,衣襟早就湿透,黏腻一片粘在身上,乔杏见她转醒,连忙问:“公主醒了?可要叫水?”
王蒨无力地点头,热水是早已备好了,乔杏力气很大,半抱着她去了浴房。
太医叮嘱过不可受凉,浴房里连窗户都不敢开,潮热的蒸汽将她熏得浑身发红。王蒨浮在池壁旁,时冷时热,长发也汗湿了,最终她涌入池中,从头到脚都被热水浇得发烫。
乔杏生怕她晕过去,隔着屏风一直候着,许久之后,王蒨起身穿上了缎衣。
乔杏连忙向前迎去,见公主的脸色稍微好了些,终于放心,问她:“公主头还疼么?要不要用些吃的?”
得了应允,乔杏待她走回寝房,吩咐厨房去熬些清粥来。床上的被褥都换过了,王蒨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合眼没多久,霖儿又匆匆进来:“公主,李家的女郎来了。”
李家的女郎,除了李莘还能有哪位?王蒨了然,让人进来。
李莘一进屋,就闻到厚重的药味儿,她快步走到公主的窗边,王蒨虚弱地笑了笑:“怎么忽然想起过来了?我这会儿浑身发疼,多有怠慢了。”
“哪里敢这样说?就是世子叫我来的。”李莘见她病得严重,纳闷道,“这是怎么了,昨夜走时,公主还好好的。服药了罢?”
王蒨点头,一听到李意行的名字,连忙问起正事:“他叫你来的?”
李莘面露难色:“今日世子回了府,我听说……朝上出了些事,世子与郎主也吵了起来。”
“何事?”王蒨下意识担忧阿姐,又心心念念着和离,“他二人吵了什么,你可曾听说?”
坐在对面的李莘张了张口,还是轻轻摇头:“不曾,我知道的也不多。至于朝上,我只听舒之说是李家参了袁家一本子,事关陛下,袁家人这会儿正闹得厉害……”
王蒨一听就明白了,李家人一直盯着她,跟着她的步子,只是不知他们参到袁家,究竟是真信了阿姐的计策,还是将计就计?无论怎么选,都对他们没有坏处。
她心里颇不是滋味,与李莘又聊了会儿,霖儿端来粥食,王蒨对着清汤寡水已不像从前那般了,她没什么胃口,只是人在病中受不得大补,只好强迫自己全部咽了下去,复才问她:“外头天色几时了?”
“已过午了,公主。”
“世子还不曾回来?”
霖儿收拾着碗筷,缓缓摇头。
乔杏生怕公主在病中无趣,把三只小祖宗抱了过来,银球和圆饼窝在她床榻上,时不时奶叫一声,只剩个生龙活虎的糊糊在王蒨与李莘的膝上来回跳跃。
李莘把它搂到怀里:“病中还是少让猫儿近身好,毛发易敏。”
王蒨看着糊糊张牙舞爪的样子,稍微展颜:“它自个儿黏人,粘得厉害。”
“唯今日不行。”李莘翻找出小金铃,晃动着吸引糊糊,将它哄得五迷三道,乖乖顺在李莘怀里。
她从前在临阳也是成日与狸奴为伴,来了洛阳后,失了许多自由,养只狸奴也施展不开手脚,成日郁郁寡欢。按理说,李莘的身份很低,可在这公主府上,她却并没有拘束,反倒轻松自在,三公主温柔随性,仿佛对所有事都很感兴致,便是李莘这样的人,也能凭借逗猫的本事,让王蒨看得目不转睛。
晌午过了,乔杏又端着药过来看公主服下,李莘见公主气色好了许多,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王蒨勉强能起身,只懒得说话,她穿戴好衣物,在霖儿的搀扶下就要出门,霖儿苦口劝她:“公主再歇息会儿吧,天色晚了,外头起风,可不能再受寒了。”
王蒨顾不上这些,急着进宫,霖儿劝不住她,只好苦着脸跟在后面。
府门先一步开了,李意行站在门口,看向王蒨。天是乌色的,他的脸上亦是阴郁一片,这可与平时的他大不相同,尤其是霖儿,下意识往后退了步,生怕受责罚。
李意行揽过王蒨的腰身,叫人都下去,一路把人带到了房里。
二人的气氛微妙,霖儿在地上跪着踌躇,终于还是不能安心,去寻了乔杏,二人站在厢房外侧耳偷听。
王蒨被他强行带回来,她坐在床上,挣扎着还要起身,李意行按住了她的肩头:“你不想活了?”
“不牢你费心。”王蒨病了一场,说话也软绵绵的,她的眉头纤弱,向来丰盈的脸颊也一片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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