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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说,薛雯倒是想起来,没想到沈尧真把这瞎话儿说了,心里只是觉得好笑起来,一直旁听的彭城伯却忽然开了口,道:“秀娘,你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她能有个有什么想法?小胡氏根本就是个没主意的人,沈泰安让沈尧去找薛雯套近乎拉人情,她就在一旁帮腔“那你去一趟”,沈尧回来了说没那么大的脸开口,把人都得罪死了,怎么好意思呢,她就又愁苦着一张脸跟着道“也是,当初的确是把事给办绝了”······随风道、墙头草——问她要主意,你杀了她倒容易。
    伯父忽然让她说想法,她慌张张磕磕巴巴的,半天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论起来,彭城伯胡孝添是这里头最不用顾忌的——薛雯还要顾着小胡氏到底算是长辈,和母后遗留下来的那点儿情分呢。
    胡孝添见状,很不客气地道:“你啊你,瞧你办的是什么事?这么大的人了,还是稀里糊涂,我都不必和你说什么大道理,你实在是个心里没成算的人——不为别的,你实在应该为你自己考虑才是啊。”
    小胡氏被长辈训教,连忙可怜巴巴地站起身来,垂手站好了,胡孝添也不说让她坐,又道:“你那个婆母董氏,不是我说话难听人歹毒,我也算是自认健朗的了,还有个小病小灾的呢,她倒是连个风热风寒都没有,可见是‘祸害遗千年’的道理···当初沈希园在的时候,本也就看不上这傻婆娘,只是吃亏在媒妁之言上,宫里头的那董贵妃又正得宠,不好得罪,只得稀里糊涂地把人给娶了。后来他去了西南,在那边儿娶了个苗女,照样是生儿育女,日子过得红火,把董氏撂在了京城不理,只可惜苗女泼辣,沈希园战死后,她就带着一双儿女改嫁了,再无音讯,否则沈泰安这个郡王位子都未必保得住呢,还有这蹦跶的心思?哼!”
    外祖父说的这话可是闻所未闻,不光薛雯,屋里头包括沈家二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脸的震惊,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桩陈年秘辛。
    沈希园就是沈尧的祖父,连他都不知道这事儿,别人当然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伏宜表弟又在那里很天真地瞪着两个大眼睛左看右看,被胡仲贤一扯,才晓得连忙跟着他起身回避,慌慌张张退了出去了。
    胡孝添这才又道:“有董氏蠢妇压在你头上,你的日子从来也没顺心过,你怎么就不想想,若真是能让那一大家子回老家,你聘两个妾室服侍着,自己留在京城,偌大的王府,岂不逍遥自在?你还上赶着来劝人,实在是个笨蛋!不对,说笨蛋都算是夸你了。”
    老夫少妻,沈泰安挺喜欢小胡氏的,可对于小胡氏来说,沈泰安却更像是一个需要小心伺候的上级长官,情意么···或许有过一些,但也早被刁钻难伺候的沈老夫人给磨没了,一听彭城伯这话,心里顿时引为了佛语纶音,只是性子使然,再心动也仍有些犹豫,不好下决心,也不敢出这个头。
    胡孝添一看更恨铁不成钢了!吹胡子瞪眼道:“你就回去跟他说!他们离京,或从此夹起尾巴做人,一切好商量,要还是管不住自己,惹我的外孙女心烦,我倒是不介意把当年那个苗女和他的兄弟掘地三尺找出来,给他找点事情做。”
    ——这话说得痛快,可你就是捅小胡氏一刀,她也不敢把这话往回带的···一直杵在旁边儿不出声的沈尧却忽然抬起了头,恭敬道:“请伯爷放心,元麒一定把这话带到。”
    薛雯闻言一急,连忙插嘴道:“胡说!你是为人子的,上回拿话堵他已是出格了,这话哪有由你来说的?沈郡王纵有一二不对,生你者父母,养你者祖母,不许你说这个话!”
    小胡氏也在旁边点头如捣蒜,拧着手帕子忧心忡忡道:“是啊是啊,上回打的还没好呢······”
    沈尧连忙打断了小胡氏的话,笑嘻嘻安抚两人道:“领公主训。到底涉及祖父旧事,且···不是什么美事,祖父英雄一生,敢污声名?我若直言,一则是为不孝,二则,父亲生性强硬倔强,只怕会因遭受逼迫而适得其反,当然是影影绰绰似是而非地暗示了。”
    说着冲因一个“打”字面露异样的薛雯挤了挤眼儿,把人逗得神采奕奕地瞪了他一眼,他才舒坦了。
    胡孝添在病中时,沈尧因薛雯之故便常来探望,又是国之栋梁,故而虽对沈家意见不少,对这个后生儿的印象倒还不错,点了点头,道:“好,你只管说,他若再拿你撒气,还有我呢。”
    说着朝空中拱了拱手,道:“今上仁孝,奉我那苦命的女儿为嫡母,累加孝端仁,我就不信了,我这老骨头难道还赚不下一二情面来,连替孙女儿撑撑腰都不行了?”
    第97章 同划     其实薛雯贵为明安长公主,贵……
    其实薛雯贵为明安长公主,贵极显极,自己的腰就够粗的了,哪还用得着旁人撑腰呢?
    但戳心窝子的话谁不爱听?薛雯低头摆弄手指,很含蓄乖巧地笑着,也不接话,任凭外祖父大展神威。
    胡孝添不吐不快,说得越发过瘾,又道:“太后娘娘文家、贤妃徐家、还有季家,皆武将之家——唯有我胡家孔子门生,一家子都是书呆子,正是难得的,不是我这牙都快掉光了的老人家瞎吹牛,别看他沈泰安是郡王,我只是小小的彭城伯,说是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真到了圣上的面前,未必谁说的话管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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