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一本古籍,在府上书阁没找到,想来是在宫里,便去找找。”
“朕就知道是白夸你,本想你终于长进些,原来是为了本书。”沈邵摇了摇头,继续批折子,写了几个字,又抬头问:“是什么书?可找到了?”
“臣也是忽然想起,一时很想看,已记不得什么名字了…方才找了找,又没了兴致,不看它也罢。”永嘉懒懒的道了句,她见砚中的墨汁足够了,便停了手。
永嘉又恢复以往,随着沈邵的心情在御门和雀阳宫之间辗转,她仍是每三日可出宫一趟,去看望母妃。
沈邵这日下朝,回御门寻永嘉,刚踏入内殿,便闻到一股扑鼻的香。他听朝臣们聒噪了一早,还未用早膳,正饿着,便走上前,从后环住永嘉的腰,瞧她手上端着的汤盅:“好香啊。”
永嘉被突然抱过来的沈邵吓了一跳,她将汤盅放下,推了推他:“…陛下。”
沈邵依旧抱着不放,他继续打量那汤盅:“那是什么?你做的?给朕做的?”
永嘉顺着沈邵的目光看去,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是,是臣向何院首学做的药膳……”
沈邵闻言,再瞧永嘉的反应,瞬间明白,他‘哦’了一声,环在她腰间的手松开,转身便朝外走,边走边唤王然传早膳。
永嘉见沈邵走了,将汤盅装入食盒,想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带着姜尚宫出宫。
沈邵正坐在外殿用早膳,眼看着永嘉提着食盒,携着姜尚宫头也不回的出门了,他闷坐了一阵,撂下手中的筷子,他朝殿门处走,想看看她出了御门,是不是还像方才急忙忙的,好似他会眼馋她那一碗破粥。
沈邵走了两步,忽然脚下一绊,他低头看去,是一只藕粉色的荷包。沈邵识得,是永嘉常配在身上的,怪她走得急,落了东西。
沈邵弯腰拾起,正欲派个下人追上送去,忽然他手上一顿,隔着柔软的料子,轻轻捏握。
***
皇宫的马车停在行宫外,永嘉刚下马车,竟看见数月未见的陆翊,他似乎瘦了许多,也黑了些,整个人看起来更硬朗了。
永嘉有些意外,她走向陆翊:“陆将军何时到京的?”
陆翊早早就来了行宫,他站在行宫外一直犹豫,心想若直接命人通传拜访,可否会唐突了些,他正左右纠结不定,便在此遇上了前来的永嘉。
陆翊心底有些心虚的尴尬,他望着永嘉,饶了绕额头,面上笑起来:“臣昨日回来的,今日见过陛下,刚下了朝,想着来拜见太妃娘娘,没想到这么巧,遇上了殿下。”
永嘉望着陆翊,忽对他低身一礼:“多谢陆将军对桓儿的救命之恩…‘谢’字本宫着实说得太多…将军的大恩,本宫真的无以为报…”
陆翊见了,连忙扶起永嘉:“这是臣的职责,殿下切莫太过放在心上,且臣本答应过殿下,会护好桓王殿下的,却还是不小心让王爷遇险,臣很惭愧…”
永嘉听着陆翊的话,心上说不出是何滋味,她只道自己何德何能,能遇上这般好的人,数次的救了她一家人的命,却不图丝毫回报。
永嘉请陆翊入行宫:“陆将军请。”
陆翊连忙跟着永嘉入内,他走在她身侧,忍不住侧眸偷偷打量,几月不见,她似乎比他离京时又瘦了许多,原本雪润的肌肤,如今竟带着几分病弱的苍白,陆翊看着,心上没由得有些沉闷,像是压着什么,教他透不过来气。
陆翊见永嘉朝自己看过来,连忙躲闪开目光,装作直视前路。
“本宫原想着将军归京,再登门致谢…不想竟错了时辰,反而让将军劳动看望。”
陆翊闻言,转头去看永嘉,他忽觉得有些紧张:“殿下…您不必和臣这般客气的…”
两人行到淑太妃房门前,永嘉先抬手敲了敲门,很快陈尚宫从内将屋门打开,正要将永嘉迎进去,忽看见站在屋外的陆翊,陈尚宫一愣,待回过神来,忙将屋门大敞,转身快步去告诉淑太妃:“娘娘,陆将军来了!”
永嘉先请陆翊入内,两人一同走进去,母妃今日的气色较平日里好上许多。
陆翊向淑太妃恭敬见了礼。
陈尚宫搬来两张椅子,请陆翊和永嘉坐下。
陆翊忽想起什么,他从怀中贴身抽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永嘉:“这是惠王殿下让臣带给殿下和娘娘的信。”
永嘉闻言,忙接过来,她拆信的手因着急而带了几分颤抖,那日她在御门写给桓儿信后,不知是忌惮沈邵还是因为旁的,桓儿并未给她回信。
永嘉抽出信展开,她跪坐淑太妃床榻旁,手执着的信与母妃一起看。
陆翊瞧见此幕,觉得自己留在这有些不妥,他该留些空隙,让殿下和太妃说些亲密话,他思及,便站起身,开口告退,不想却听淑太妃道。
“陆将军留下来一同用早膳吧。”
陆翊闻言一愣,永嘉也略有意外的看向母妃,她转头见陆翊还未回过神来,便也开口:“本宫做了些药膳,还不知道味道如何,陆将军留下来一起尝尝吧。”
陆翊听见永嘉也开口,连忙点头应下。
“姝儿,你去问问陈尚宫,药煎好了没。”淑太妃说着拍了拍永嘉的手。
永嘉应了一声,留下信,出了房门,往一旁的小厨房去。
房中只剩淑太妃与陆翊,淑太妃看着还站着的陆翊,笑了笑:“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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