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只得带着何院首先行告退,回宫去向沈邵复命。
王然走后,夕佳楼内一片寂静,姜尚宫缓缓上前:“殿下,我们要进宫吗?”
永嘉不禁冷笑:“你看今晚的架势,我若不进宫,他肯罢休吗?”
姜尚宫伺候永嘉沐浴更衣,她瞧着永嘉身上的白衣,迟疑开口:“陛下既不许,便先换了?”
“本宫记得有件素黑色的外裳?”永嘉想了想开口:“穿那件吧。”
姜尚宫闻言一顿,随后缓缓点头:“奴婢去寻来。”
永嘉在长公主府故意拖延了好一阵,才带着姜尚宫从皇宫南后门入宫。
再陪着永嘉入宫,姜尚宫不禁怀中唏嘘,入夜后,月色下的宫墙流着淡淡的光,映出原本的颜色,姜尚宫扶着永嘉的手,走在甬道上。
“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又寻了两个可靠的商行,让他们帮忙找人。”
永嘉仰头看着淡白的月色,冷清的没有一丝温度:“你改日联系陆将军江湖上的朋友,让他们帮忙替我给陆将军递封信,让他看好桓儿,莫要冲动,莫要做傻事,我一定想办法让他回京来。”
姜尚宫闻言点头应着,她叹气:“殿下如今要多顾及自身才是…”
永嘉听了一笑,正想答话,面上忽然从后罩来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耳畔是姜尚宫的惊呼声,她正欲挣扎,下一瞬冰凉的薄刃贴在了咽喉上。
“别动。”男人的声音沙哑,似他抵来的匕首,透着血腥。
永嘉身子猛地僵住。
男人携着永嘉和姜尚宫,到假山后的凉亭处,他松开手的一瞬,永嘉瞬间转身,她来不及后退,男人的匕首又迎面抵了过来。
永嘉呼吸一滞,她紧盯着男人,身子隐隐颤抖。
男人不似中原打扮,一双眼睛似鹰,阴霾尖锐,永嘉恍然想起那日在宫中无意撞见的突厥王子。
姜尚宫见永嘉被挟持,吓得不行,她瞬间跪在地上,求道:“别伤我家殿…主子,求您别伤我家主子,您想要什么,我们都给你。”
“主子?”穆勒闻言眯了眯眼,他手握着匕首抵在永嘉的脖颈上转了一周,接着刀尖向上,挑起永嘉的下巴,借着月色,穆勒细细打量永嘉的小脸,他眯了眯眼:“你是皇帝的妃子?”
永嘉不明眼前的男人究竟意欲何为,她一时没有回应,她想了想,开口反问:“阁下可是突厥的小王子?”
永嘉话落,鄂下一疼,她明显察觉到抵在下颚的刀尖深了。
“你到底是谁,如何知道本王?”
“我…我听陛下说突厥小王爷客居宫中,瞧您的打扮,斗胆一猜。”永嘉对上穆勒审视的目光,努力迫使自己冷静。
穆勒刀尖继续用力:“这么说,你真是皇帝的妃子了?正好,本王挟持你好出宫。”他说完未去捆绑永嘉,而是先开口:“身上可有银两?都交出来。”
姜尚宫听了,慌忙将身上的荷包悉数奉上,穆勒颠了颠重量,嫌弃道:“就这么点?你是不是不受宠?”他又上下打量她的身子,瞧她的打扮,见她通身黑衣,发间连支珠钗都没有,又道:“打扮的这么老气,难怪不得宠。”
“我只是出宫随意走走…小王爷若觉得少,不如我回宫再取些给您?”永嘉试探开口,她话落,突厥小王爷瞬间变脸。
穆勒将匕首瞬间横在永嘉的脖颈上:“别给本王耍花样,”他环顾四周,继续逼问:“说,这里离哪个宫门最近?你若顺利助本王出逃,本王便不杀你。”
“南门,”永嘉先回答,想稳一稳穆勒,她话落,立即被他要求着带路。
“等一等,”永嘉又道,果见穆勒瞬间变脸,她忍着脖颈间的疼:“这个时辰宫中侍卫快要换班,我们等一等,待换班时守备松些,方便王爷逃跑。”
穆勒闻言,眯了眯眼,他警告永嘉:“你若敢骗本王,本王必杀了你。”
“我自然不敢骗王爷,还望王爷也能信守承诺,不要伤我和我的人…”永嘉缓缓开口:“我斗胆猜一猜,王爷突然想要逃出宫,是不是为了突厥的战事?”
穆勒神色一闪,他上前一步,靠近永嘉:“你都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但猜想应有王爷想听的,”永嘉垂眸看了看脖颈上的匕首,又抬眸看向穆勒:“不知王爷可能先放下手中刀,许我好好讲给王爷听?”
穆勒闻言一时迟疑,又听永嘉开口。
“我如何也逃不走的,若有什么情况,王爷大可一刀杀了我。”
穆勒缓缓放下手中刀,他紧盯永嘉:“快说!”
“我猜王爷离宫是想回突厥吧?但王爷可清楚,突厥前时内战,如今左狄王统兵正与大魏打仗。”
穆勒闻言神色大变:“那我父王呢?”
“老王爷被囚。”永嘉话落,忽见身前的穆勒双肩剧烈颤抖,他转身一拳重重捶在凉亭的柱子上。
“我能理解王爷的心情,只是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与王爷说。”
穆勒拳头抵在石柱上,指节发白,紧咬着牙,眼底猩红,他闻言,侧眸睨了眼永嘉:“想说便说!”
“且不说王爷今日能否安全逃出皇宫,便是真的逃走了,京城与突厥遥遥千里,现在又有战事,只怕王爷很难凭一己之力回到突厥。”
“再者,如今突厥大部分受左狄王控制,王爷便是回到了突厥,只怕还有一大堆人等着要您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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