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能听见的,只有皇后娘娘贴身的一等女侍…奴婢出宫前听说,她…她们好像都…都被处死了,”女侍话落,双肩颤抖不止:“求殿下可怜奴婢,奴婢是有幸死里逃生,奴婢…”
“你莫怕,本宫说过会护你周全,你且仔细想想,只要是在皇后宫里伺候的,无论几等女侍,你若能联系,或知住处,告诉本宫,本宫定会重谢你。”
女侍闻言紧闭双眼,似在回想,许久许久,她猛地睁开眼:“奴婢想起了,皇后娘娘身边的籍尚宫还活着…奴婢早前在家乡遇到了她与她儿子,籍尚宫是皇后娘娘的陪嫁,最得娘娘的信任,奴婢原以为娘娘病逝,籍尚宫是跟着殉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
永嘉和姜尚宫闻言,都不禁心头一震,她记得当年籍尚宫在何家人面前为何皇后殉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竟还活着?
“你确定你没看错吗?”姜尚宫追问。
女侍哭起来:“奴婢真的没看错…籍尚宫的儿子,还想强抢奴婢做妾,奴婢是被家里人护着,要告衙门,才免了这桩灾祸,籍尚宫没能见到奴婢的面,只以为奴婢是当地的农妇,她们在奴婢家乡没停留几日,像是来办事,匆匆便离开了。”
“那你可知她们去哪了?”
“这事已有半年之久,奴婢都快忘了,自不知道她们的行踪,奴婢只知道籍尚宫曾经说过,她的儿子是何大将军的长随小厮,她与我们吹嘘,她们一家都极受何大将军重用…若是如此,奴…奴婢斗胆猜测,她们许是随着何大将军在军营里办差…”
永嘉命人先安顿好女侍,带着姜尚宫回长公主府。
“宋老丞相临终前曾与奴婢说,说何皇后身边有个老宫女,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难道说的是籍尚宫?”
“不管宋老说的那人是不是籍尚宫,籍尚宫这个人一定有问题,她当年明明服毒殉主,如今却好端端的活着,听那女侍的话,她本是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却吹嘘自己是受何大将军重用,即便何长钧与皇后是兄妹,却也是君臣,她便是想吹嘘,也该吹嘘自己受皇后娘娘重用,而非一个臣子,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若那女侍的话不假,我们就要想办法找到这个籍尚宫,她当年在皇后身边,犹如尚宫你与我,想来是知道皇后所有的事,按理说,父皇杀了那么多一等女侍,和皇后身边人,她本不该活着,她能留下来,一定是背后有人护着。”
“殿下是说何家?”
“我曾经对何家只是猜测,猜测他们的狼子野心是不是害了皇后,如今种种,只怕是猜测成真了。”永嘉想了想:“将桓儿叫回来,让他想法子给陆将军递消息,他在何家军待过,他对那里的人该是熟悉的。”
姜尚宫闻言点头,她又不禁担心:“你怀身孕的事,惠王殿下还不知…若是…”
“先瞒着他,”永嘉急声开口:“能瞒一日算一日。”
永嘉带着姜尚宫回府,在夕佳楼外见到御前的人,知晓是沈邵来了,永嘉心里感慨他今日竟来的这般早,入了楼内,见他正借着她的书案批折子。
沈邵见永嘉回来,连忙朝她招手,让她在身边坐,他今日决口不问她去了哪,出府去做了什么,只怕再惹她生气。
永嘉安静坐在沈邵身边看他批折子,被他求着替他研些墨。
永嘉研墨久了,看到了何长钧从北疆递回来的折子,向沈邵请命归京,当面汇报北疆军务,沈邵朱笔一圈,准了。
永嘉不禁出神,那女侍说,籍尚宫的儿子是何长钧的长随小厮,何长钧此番归京,想来他极大可能是要跟着的,她若是能抓到籍尚宫的儿子,那找到籍尚宫也指日可待。
犹如捕猎,先捉狼崽,自有母狼在后等着。
永嘉抬眸看沈邵认真批阅的俊朗侧脸,她一定要查出真相,早日还母妃清白,逃离沈邵……
第72章 孩子很难生下来
夏至已过, 天气一日日热起来,沈邵在夕佳楼外放了两张竹编摇椅,午后闲暇的时候便从宫里跑出来, 与永嘉并坐在廊下的摇椅晒太阳,京都地处偏北, 入夏不似江南闷热, 夏风徐徐, 干爽清凉。
永嘉自有孕以来,身子愈发沉乏, 她月份尚不甚大, 遭的罪却比将要临盆的妇人还要严重, 姜尚宫看着心疼,何院首的药一碗接着一碗喝下去,也不见明显起色。
永嘉不了解自己的身子究竟是何情况,问过何院首,也只与她说多多休养, 不必忧心,永嘉知道,只要有沈邵在, 太医院里没有人会与她说实话。
她自己的身子, 她总要清楚,永嘉盘算了两日, 让姜尚宫在京都最大的医馆替她买了号,扮成管家夫人的模样,乘车出府去诊脉。
“奴婢替殿下约的贺医士听说是京城有名的妇科圣手,专看女子怀胎的。”
下车前,姜尚宫替永嘉整理好帷帽, 她先下车,摆好杌凳,接着小心翼翼的扶着永嘉下车,她转身打赏车夫:“去吃些酒,我看好病,便回府。”
车夫手掂着的银子连连道谢,他心里知道姜尚宫就算资历深,也只是个奴婢,奴婢看病哪里需得殿下陪着,可一想赵管事的前车之鉴,那五十个板子下去,赵九如今还瘫在床上,深觉主子们的事,做奴才的还是装聋作哑的好。
“尚宫您且看着病,小人就在这等着殿下和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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