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这样,沈家家里的事情,以及每一个人的品性,她几乎就没有不清楚的。
但头天见着沈志群买床往楼上搬的时候,她见着沈志群拉着一张脸,多问了一句,沈志群就闷声闷气的说,“给老大沈念买的,她闹着要床。真的是越大越不懂事了,小时候还听话些……”
赵冬秋听了后,就觉得可稀奇了,她也亲眼见到沈念被接回来的这八年里,是如何听话懂事的了。那会刚来的时候,沈兰可排斥沈念了,沈念虽然爱哭了点,但是才刚七岁的她,就知道要主动帮家里做事。
洗衣做饭扫地,都不用大人吩咐。
沈志群和谢菊华要去赶集摆摊,沈念就把沈涛时时刻刻背在背上带着,几乎都不用沈志群和谢菊华操心了。甚至,她还要看顾只比她小两岁的沈兰。
因此,赵冬秋是这样回答沈志群的,“买张床也行,毕竟现在孩子也大了,两姐妹再睡一张床就挤得慌了……”
当然,这八年里,赵冬秋并没有进沈家姐妹睡的屋子去看,要不然她这会就不会这么说了。
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沈志群有点尴尬了,他不说话,扛着床快步走了回去。
赵冬秋也没往心里去,毕竟她怎么也想不到,在沈家,被接过来的这八年里,沈念会是睡在一张长度才一米的箱子上。
结果第二天,沈志群找到了她,跟她说了想在客厅里买点木板,做个隔间出来。
因为这房子是租的,沈志群想改了房子结构,就必须要先跟房东赵冬秋打声招呼,并且获得了赵冬秋的同意,他才能这么做。
用木板在客厅里隔出一个小单间的事,赵冬秋先问了一下沈志群打算怎么弄,在发现这样弄并不会要敲掉自家原来的那些墙壁,也并不影响之后的拆卸,赵冬秋就点头同意了。
“志群啊,你这好端端的,怎么要在客厅里弄个隔间了啊?”赵冬秋好奇的问。
沈志群眉头一皱,立刻就一脸的不高兴,“还不是沈念那丫头,真的越来越不懂事了,昨晚上又闹起来了,还把涛涛的房间给抢了……还是我家涛涛懂事,哭了一场,被我跟菊花哄了,他后面答应把房间让给姐姐了……现在涛涛没房间睡觉了,我只能用隔板在客厅里隔个小房间出来给他住。”
赵冬秋听了,却是满脸的不相信,“不可能吧?你家那大丫头沈念,不是一向来听话又懂事的吗?”
沈志群立刻拔高了声音,气冲冲的说道,“她懂事?她哪里懂事了啊!昨晚上还威胁我呢,说我要打她,她就去派出所要告我家暴!告完了她还要去揍弟弟妹妹……”
赵冬秋吓了一跳,赶紧问,“志群啊,你没打沈念吧?”
“她都那样威胁我了,我哪里还敢打她!”沈志群郁闷的说。
赵冬秋就放心了,又跟他说,“沈念这孩子我看了这么多年,够听话懂事的了……她不会这么平白无故闹的。”
沈志群也不傻,哪里还听不出来,赵冬秋这是在帮沈念说话啊。
他想到了这两天家里发生的那些事,这会再听赵冬秋这么说,心里头就更闷气了。
沈念懂事?她听话?
她要懂事听话,那他今天还用得着这么折腾吗?
沈志群脸色就不好了,也不乐意在跟房东赵冬秋多说话了。
赵冬秋也不是那种不会看人脸色的,知道沈志群因为自己帮沈念说了好话,心里这会不顺畅了,她便撇了下嘴角,走人了。
然而走到一楼,又瞧见了谢菊华蹲在楼下井水便搓洗脏衣服。
赵冬秋就喊她,“走,菊华,打牌去!”
两个人是多年的牌友了,赵冬秋现在完全是习惯性的这么一喊。
这一喊,谢菊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跟刚刚才见过面的沈志群那般的难看起来了。
谢菊华停下了搓洗衣服的动作,拉着一张脸回答赵冬秋,“我哪里还有时间去打牌啊,还有这么多脏衣服要我洗呢!”
大冬天的洗衣服,这冷水把她手指头都冻得通红通红的。她又因为之前打胎打多了,身体就一直不好。
把沈念从老家接到身边来这八年,一家子的脏衣服几乎全是她洗的。可这两天沈念闹起来了,说什么让她做事可以,但是沈兰和沈涛也必须要一起做,否则她就不会做。
可沈兰和沈涛哪里做过什么家务活啊,别说谢菊华喊不动,也舍不得去喊,就是他们真做了,也做不来!
沈兰沈涛不做事,沈念那死丫头就真的四手不伸了。
谢菊华没办法的情况下,就只能自己来洗这些脏衣服了。
谢菊华这会也是真气狠了,说话的时候脸色黑得不行。
赵冬秋瞧见谢菊华这神色,立刻也不多说什么,赶紧走人了。
然后打这天起,赵冬秋就发现喊着两口子打牌,很少能到场了。而且她时常还能听到谢菊华和沈志群在家里一边做事,一边大声骂人。
“作孽啊!这一个个的懒死了,什么都要我来做……我每天辛辛苦苦一大早就要出去摆摊赚钱,现在连喊个人洗碗洗衣服,扫地的人都没有了……”
“懒鬼!我养你们到这么大,结果越养越懒,越养越回去了……”
虽然这两口子骂的时候,用的都是“们”,但赵冬秋却知道,他们俩就是冲着沈念去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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