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雨默然点头。她万万没想到，穿来这么多天，自己的执念却还是位于未来时空的故乡。
    哪怕当除妖师的生活那么苦，她潜意识里不但想着回去，还想着带覃长昕一起回去。
    可她上辈子是遭到妖袭而死，身体已经被妖火烧成灰烬，即便是司医神在世，也救不回她了。
    抛开不切实际的杂念，林烟雨问：“脸这么红，你看见我干什么了？”
    覃长昕支支吾吾不说，不过林烟雨猜也猜得到大致是哪方面的事，不然小姑娘也不至于看呆，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牵起她的手，往那幢楼走去。
    所幸她们来得早，窥玄书院的联络人还好端端待在楼内，边喝茶边看书。
    见有人来，这名紫昙阶除妖师一愣，但在看到覃长昕手中的身份牌时，她松了口气。
    “前辈好，我们是来调查雀翎岛的。”见她将目光移到林烟雨身上，覃长昕忙上前道，“雀翎岛的鸟妖袭击了宁州城及其周边村庄，而且那些鸟妖都是我们从未见过的变异种……”
    覃长昕将妖袭那夜的情况如实告知联络人，联络人听罢，皱眉沉思片刻，朝她伸出手：“不好意思，雀翎岛是宁州境内的妖族聚集地，我们书院的除妖师要想干涉，也得出示相关信物才行。”
    “登记干涉者的身份不行吗？”林烟雨问。
    “不行。”联络人笃定道，“除非是风扶宁或庄盈若前辈的后人亲自来。”
    林烟雨和覃长昕对视一眼，算是知道为什么风纤尘说她和庄静为是活信物了。
    “两位前辈的后人正在赶来的路上，约莫再过一日就到。”覃长昕道，“我的妖侍卫脚程快，便与她们约定先行上岛查看情况。”
    联络人没想到她竟和两名银昙阶除妖师的后人是同伴，震惊不小，想了想，领她和林烟雨到了楼中的静室内。
    “这儿条件艰苦，没什么招待人的地方，只能请二位在静室休息了。”联络人端来茶具，给她们倒了茶，又唤出一碟卖相并不好看的青团，随后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覃长昕正要喝茶，林烟雨却拦住她，取出银针一一验了毒，才同意她取用。
    “出门在外，还是谨慎点好。”林烟雨解释道，“有的妖族擅长化形和伪装，收敛妖气之后，你根本看不出她们是人是妖。”
    她刚才赶路又喷火，嗓子早就燥了，茶又是温热，不烫嘴还甜，就多喝了两杯，放下杯子要去拿青团吃，忽觉背部热起来，继而传来一阵阵刺痛，慌忙阻止覃长昕：“茶里有毒！”
    话音刚落，她便倒地化出妖身，整个身体抽搐起来。
    “林烟雨！”覃长昕吓坏了，丢下杯子抱起黑猫，一遍遍唤她名字。
    林烟雨背上虽痛得要命，意识却很清醒，忍痛看向她问：“你喝了多少？”
    她刚才喝茶时，看见小姑娘也喝了。
    “半杯。”覃长昕道。
    “没有任何不适？”林烟雨再问。
    “……没有。”覃长昕感受一阵才答，“什么感觉都没有。”
    知道她还好好的，林烟雨放心之余，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
    “这茶是联络人才喝过的，恐怕毒性只针对妖族。”林烟雨说完，便感觉灼热快要把自己的背烧掉了，忙扒拉她的衣袖，“我背上好疼，你……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长什么东西！”
    她回忆起来，原文中雀翎岛的鸟妖变异原因是水污染，有人在水域之中投了毒，但毒素只针对妖族起效，所以人族的驻守者不会觉察到异常，等他们发现时，事态已经不可控制了。
    林烟雨看到大结局，便知道投毒者是谁：十八年前利用妖界之主、叛逃离开妖界，至今下落不明的妖王，被除妖师称作“血豹”的云豹萧闲易。
    覃长昕翻过她的妖身，果然在她背部看到一个正在蠕动的肉瘤，忍不住惊呼一声，忙念咒掐诀，正要阻止它的生长，却听“噗”的一声，一片青赤二色相间的羽翼自肉瘤中生出，湿淋淋地展开。
    感到背上长出了东西，林烟雨忍着难受问：“你看到什么了？”
    “……一片翅膀。”覃长昕还没从惊愕中完全回过神，“只有一片，且是青赤色的，有点像古籍里的比翼鸟。”
    “帮我把它切了！”林烟雨果断道，“否则我会被它侵蚀，失去心智，会伤你！快！”
    尽管知道切除异变处会给身体造成极大损伤，她也不愿冒险去炼化异变处。
    覃长昕忙唤出无怨扇，对准翅膀根部正要动手，忽觉杀戮之气逼人，下一瞬，一把小巧的斧头自行出现在她眼前，朝翅膀一划。
    那翅膀虽在，却不再有所变化，像是被驯服了似的收拢，而小斧也随之隐入林烟雨体内。
    “……什么情况？”林烟雨忽然感觉不到疼了，翅膀也没再夺取她的妖气。
    “你的斧头出来砍了它一下。”覃长昕边说，边去触碰青赤色的片翼，“现下它没有动静了。”
    林烟雨有些意外，她没想到飘然斧竟会自行离体化解危机。
    不过跟飘然斧这把“杀器”相比，异变处的戾气确实不够看的，恐怕是飘然斧砍的时候，将所有的戾气全给吸收了。
    “可能是飘然斧正好饿了，要吃杀气和戾气。”林烟雨慢慢站稳，开玩笑似的道。
    她扭头去看背上多出来的片翼，试着控制它，片翼果然随着她的意愿动起来，缓缓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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