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文发完信息,抬眼,手指还悬在手机屏幕上方。
夏天一席睡衣,本是慵懒的形象,却眉眼气愤,看起来不大好对付。
沈承文以为是自己吵着人睡觉了,颇有礼貌地道歉,“对不起”三个字还没说完,夏天“嚣张跋扈”的气势就整个焉了下去,转而异常燥热,双手攥紧沈承文胸前的衣服,心跳难耐。
沈承文身上的热气恰巧充满暧昧,在两人身边周转,笼罩,反复拉扯。
夏天不觉大口喘气,唾沫分泌,整个屋子都是她的心跳声。
热度上调,房里的香薰顺着空调凉气吹向门口,冷热交织的氛围反而欲盖弥彰。
夏天软进沈承文怀里,却全身绷紧,不得舒展。。
沈承文的胸膛厚实,像个大暖球,依偎在里面让人有种难得的归属感。
可她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像变态大叔一样对Stinger产生过激行为,厌恶Nonin的身份。
沈承文自觉往后退一步,扒开夏天上下游走的手,将其放到门框上,表情淡然,似熟能生手般,道:“早点睡。”
夏天残留最后一丝理智,表情凝重地盯着沈承文的背影,而后艰难地冲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关门。
不停地捧水拍打脸颊。
一下。
再一下。
直到稍稍恢复了些理智,冷静。
夏天不敢看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垂着头坐到地板上。
冰凉的地板上沾满水滴,将夏天的裙子打湿。
她害怕,害怕自己对沈承文的过激反应会变成占有欲,占有欲会越来越多,会让她变成怪物。害怕所谓的依赖感会让她陷入其中,不得自拔,最终只有她跌进无限的荒芜。
可她更害怕一辈子躲躲藏藏,遇见一个Stinger就得逃跑。
矛盾,感性,压得夏天喘不过气。
夏天的眼睛红红的,已经哭不出眼泪来,强忍着悲伤拿桶屯水。
水龙头“哗哗”地流,行成一根粗.壮的水柱。
她看着流水,心里再次翻滚涟漪,眼尾一酸。
她其实……很羡慕哥哥。
羡慕哥哥敢迈出第一步,羡慕哥哥的幸运,羡慕哥哥能遇见愿意相守一生的Stinger。
但她不敢说出口,活生生如同刺猬,将自己包裹在最舒适的安全区。
·
城南某小区,某居民楼内。
夏夜给夏嫂洗完澡,擦干身体和头发。
“老公。”夏嫂躺进被窝,“夏天……”
夏夜掖紧被褥,笑道:“我看出来了。可夏天她脾气太倔,我怕这事儿不太好弄。”
夏嫂:“我不是给夏天找了个心理医生吗,赶明儿你去那里打听打听,我总觉得夏天心里有事。”
夏夜“哼”了一声,小孩子气地吃醋,“知道了老婆大人,我发现你关心夏天比关心我还要多。”
夏嫂:“嘴贫。”
·
清晨。
朝霞渐渐褪去,烈日高照,尽管拉上了窗帘,依旧挡不住顽强刺激的阳光。
夏天翻了个身,关掉床头的闹钟,趴在床上继续眠了几分钟才爬起来。
她撑了个懒腰。
出房间时像做贼一样,趴在门背后听外面的声音。直到确认外面没人后才敢去卫生间洗漱。
如沈承文所说,今早果然停水了。夏天只好用昨晚接在桶里的水刷牙洗脸。
洗漱完后夏天准备下楼,提前趴到二楼栏杆上往下望。
沈承文刚往嘴里送了什么东西,正站在餐桌前喝水,喝完还咳了两声。
难道感冒还没好?
夏天顿时愧疚感倍增。不光是因为导致沈承文感冒,还有昨晚的所作所为。
“老板。”她冲楼下喊:“昨晚对不起了。这一段时间,都对不起。”
沈承文唇角不经意一扬,却没抬头往上望,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水槽中清了清,不慌不忙地擦干。
“你不用道歉,毕竟你知道,我帮你的动机,也不纯。”
不……纯?
也,不纯?
虽然清楚沈承文为什么要帮自己,可是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对于自己被多次占便宜这件事……他好像真的从没放在心上。
擦完杯子,沈承文自然而然地将杯子放回杯架上,走到玄关背后开始穿鞋。
紧接着,夏天听见一声关门声。
她松了口气,轻松不少,这才下楼去煮东西吃。
桌上的那几包薯片和泡面一直都没人动过,特安详整齐地摆在餐桌一角。
它们的主人貌似连看都没看过它们一眼,也从没把它们放在心上。
夏天自是不会乱动别人的东西,只是觉得买回来不吃,怪可惜的。
吃过早餐,还有好几小时才到问诊时间。外头热,夏天便匆匆上楼回房开始赶稿。
·
十点,壹心理问诊室。
梁风手里拿着空白问卷表,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奇怪男人。
往常第一次来的客人,在预约的时候就会填基本信息表,但这个男人却十分特殊,什么也不肯填。
说是没时间……
梁风:“姓名。”
沈承文脸色臭臭的,像个不良少年,蜷缩进转椅里,还翘着二郎腿。
对于这类举止反常的病人,梁风早已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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