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煜听得她口气不对,方想开口询问,便听得那丫头脚步声急着跑远了。只好捉起阿彩来问,“她去哪儿?怎如此着急?”
阿彩望着蜜儿背影,摇了摇头,“姐姐没说。不过好像是跟着那大官爷的车马后头去了。”
“什么大官爷?”他心起几分紧张。
“上回来过我们店里的,和一位小姐来吃酸汤粉儿的。”阿彩想起来,“二叔你不是还在后堂那里,听了好一会儿他们说话吗?”
明煜恍然。可蜜儿为何寻明远而去…
阿彩张望着,方琢磨了出来:“上回那位小姐,好似今日也坐着马车里的…”
“……”上回那丫头嘴上说不乐意替他去寻人,今日却急匆匆地去了。他自担心起她出什么事儿,可自己现如今又无法出现在明远面前,便就吩咐阿彩,“我自己能回去。你且去跟着她,让她莫在那大官爷面前出头。”
“二叔你真能自己回去?”
他心紧着丫头,便也顾不得自己。不过连日来他也尝趁着夜色,在店外外走动,街头巷尾已然熟悉,想必回去自家小店不在话下。“可以。你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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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音在林府上住下数日,到底几分不大适应。那冬日里落下来咳嗽的毛病,更甚了几分。
林阁老年岁大了,林府上是林夫人掌事。家中子女众多,林夫人便就没多少心思放在一个被人托付而来的养女身上。只那日入府之时,慈音与二老草草敬了一杯茶,日后,便再未有过太多的往来。
每日朝早去林夫人院子里请安,亦是淹没于一干姐妹之中。慈音自知自己的身份,便也无心争什么。只是府中下人们却也看着主儿们脸色行事,闲语几句,倒也寻常。然她那一方大的小院儿里,被克扣起用度来,日子便就不大好过了。
明远晌午下了早朝,告假来探。本以为她不在明府上呆着,不必触景生情,也不必见得方氏,身子该会见好。谁知却见她面色还更苍白了几分。
明远自出了主意,带她来东街上走走,也好散散心。慈音便让嬷嬷留在林府中,只带着巧璧侍奉在侧。
马车却是停在了翠玉轩前头。
明远近日来替皇后娘娘办了几趟差事儿,在京中贵女之间走动几回,自见得别家府上女子们的吃穿用度,翡翠金珠,云缎蜀锦,多有奢华之意。
方氏吃斋念佛多年,连带着林姨娘的品味也跟着寡淡。慈音和香琴虽是韶华之年,却也跟着母亲,穿着向来素雅,少了几分惊艳。
明远如今也算得了高位,俸禄比起以往多了三倍。翠玉轩这般的地儿,京中其他贵女们尝来定制首饰,慈音日后作了他的夫人,自也当能享用得起…
慈音被巧璧扶着下了车,便见明远候着一旁,与她引路。
明远一旁细声与她道,“今儿约了这儿的老板娘,那珠宝手艺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你若看上了什么款儿,不喜欢的地方,便让他与你调整一番,合上你的心意。”
慈音听得他一番讨好之词,本生了几分心软。抬眸却见得那双清隽双目里,彰显着的野心和戾气…她心中忽又落寞,如今的眼前人,早已不是那个与她心思想通的阿远了…今日,她便不该与他出来。
上来二楼,慈音方见得小堂里早坐着两人。
翠玉轩的齐老板与老板娘江氏,一个八面玲珑,待人接客的好手;一个心灵手巧,师承宫中珠翠工匠。翠玉轩里的客人多从高门大户里来,楼下买卖不过牌面名头,招揽些散客,真正赚钱的,便是这头面订做的手艺活儿。
见得客人来了楼上,齐老板笑着先来招呼,江氏也跟着送上来些许样品与慈音挑选。
明远一旁喝起茶来,见得她面色几分悠然,自也觉得心安。可这份心安并未持续多久…慈音看完那些款式,便就与二人道,“有劳了老板和老板娘,今日能来见识一番,已是大幸。可我素来也没有用这些头面的时候,便就不必了…”
她并非有意节俭。哥哥将俸禄钱财托付与她,她自也帮着打理得不错,京中大小产业都占到了些许,城外还有千顷良田。多年来对着这些财务,慈音便也知道,若要花费起来,多少都是不够的道理。更何况,今日是明远带着她来,她便也不想多欠下他的恩情…
方氏虽让她过继去林家,她却并不盼着嫁回来那日。她的二爷早就变了个人,又何必再勉强与一处…
慈音说罢了,方起了身来。
齐老板面色尴尬,望了一眼那边的正主儿,见明远脸色沉着,便也跟着心虚起来。江氏也忙着道歉,“可是款式不合心意?我后堂里还有一些,小姐可想再看看。”
慈音盈盈一福,“不必劳烦老板娘了。”话毕,便寻着方才上来的小梯准备下去。才走到栏槛前,手腕儿上一疼,却是被人一把拉了回去。那股气力大极,她身子本就不大好的,眼前稍稍一阵眩晕,方见那副面庞就凑在她眼前。
她被压在那栏槛上,手腕儿被他掐着背去了身后…这般的姿势着实太为不雅…巧璧一旁劝着,“二爷,您、您莫伤了小姐…”
左左右右还有翠玉轩和禁卫军的人看着,慈音更觉无地自容,可见得明远眼中戾气,她便也涨了几分执拧,“大都督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上的杀戮多,可是要将我也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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