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修然却多嘱咐着:“都督莫要心急。”
“眼睛将将恢复,还须得些许时日来养着。以往的药物,继续用上,再有小半个月,该方能算是痊愈。”
“我知道了。先谢过许太医。”
明煜话落了,却听得窗上被人敲响,寻着那声音的节奏,他直分辨得几分出来,是明安。
十三司的事情,他向来不多让别人知晓,这才吩咐昭儿将许太医送出去。而后,起身来寻去窗边,见得明安果在外头。
“都督上回吩咐我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除夕前日,刘太医果是告假休沐,而后去过一趟明府。只是就在二月,刘太医已经以守孝为由,辞官离京。出京城之后的去向,明瑾正带人在查。”
“办得不错。”
明煜再道,“这几日,多看着明远动向,莫让他伤了慈音。还有…”
“还有西街如蜜坊上,也多让人照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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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太阳几分毒辣,养心殿外的小太监都被晒脱了几分困意。
“今儿是怎么了?老半天了还在吵嚷?”
“你刚没见周侍郎的脸?”小太监吉祥用拳头比划着自己的眼睛,“看着都疼呐。”
殿内,江弘的耳根子都被磨起了茧子。却见得周玄赫苦着一张阴阳脸,还正与皇帝卖着惨。
“陛下,明远他擅闯私宅,重伤朝廷命官,其罪当诛啊!”
“若就此纵容,百官尊严何存,陛下威严何在啊?”
“行了行了。”皇帝放下手中奏折,再抬眸扫了一眼周玄赫那般模样。左眼下乌黑一团,确是被人伤得不轻。可偏生一见就让人想发笑…
方朝堂之上,便就惹了些许笑话。这人跟来了养心殿,便将一状告到了现在。
还是江弘一旁帮着皇帝说话:“周侍郎,你口渴不渴?奴家与你沏一杯茶来?”
“我不渴!”周玄赫意犹未尽,还要再告。不告穿那狗贼底裤誓不罢休。
皇帝见他还要开口,忙道:“你这般模样,还出来惹什么笑话。左右婚期将近,许你三日休沐,回家好好养伤,张罗自己的婚事去。”
“……”这可不是要息事宁人,赶他走么?
“母亲身子不好,昨夜里同是受得惊吓。皇上若不给我做主,那我便让家母去与皇后娘娘说说。”
“叫你消停消停,可是听不懂么?”皇帝几分不耐烦道,“朕已经让人传明远来问话了,等你休沐回来,定给你一个交代。”
周玄赫这才定了定心,陛下还是疼他的…
忙就一把跪得五体投地:
“陛下英明神武,是百姓的福分,我大周大运将至,疆土无限,草木丰润,万花齐放…陛下与日月同辉,万岁万岁万万岁…”
“罢了罢了。你先退下。”
周玄赫这才起了身,顶着左眼上的淤青,又与一旁江弘拜了一拜,“那我便先走了,江公公。”
“陛下,臣告退!”
江弘使人将他送走,耳膜方算是轻松了几分。见皇帝继续拿起折子翻了起来,却也不知主儿如今对明远是做何想…
江弘坐得起这司礼监的位置,朝中大小官员家底家事,也都摸得几分清楚。明府上方氏与明煜那些小摩擦,在他这里也早就在案。昨日不过稍与皇帝提了一提明慈音的处境,却见皇帝脸色大变,自也猜得几分,前任的大都督虽是已亡身,在皇帝心里,还算是有些许分量。
没多久,明远被领上前来面圣。
平日皇帝入了养心殿办公,若无特别的吩咐,明远便会去皇城里周巡一番。可今日,他自也有心想寻皇帝求一件事。便就在养心殿外候着。
方在外头,他还与周玄赫撞上了。周玄赫见得他在,自也没打着什么好脸色。“明都督来得可巧,陛下正要寻你问话呢。”说罢,那无赖转背嗤了一声,方扬长而去。
明远行来皇帝面前,先行了跪拜之礼。果不出所料,皇帝问起昨日夜里周府之事,他自说起,是为了要寻影役刺客,为兄长报仇。皇帝听闻这借口,倒是没作多问,也不知是信与不信…
却问起,“周玄赫那眼睛,是你出的手?”
明远一拜,“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皇帝没想到是这个说辞。
明远方忙再是一拜,道,“臣自幼与家姊明慈音青梅竹马,陛下也当知道,臣与慈音并非亲生兄妹,是以母亲方想来让慈音过继去林内阁家一计,本就等着再过两月,便可将人娶回明府完婚。可昨日听闻,陛下指了慈音与周玄赫的婚事。”
明远说完,在地上叩了一叩,“臣,想请陛下收回成命。”
“胡闹。”皇帝盛怒,手中奏折撂去了桌上,“你说收回就收回,朕下的旨,岂是随意能收回的?”
“你若真与明煜那妹妹交好,为何让禁卫军将人软禁?若不是江弘昨日回来与朕说起,朕怕是还被你明大都督蒙在鼓里。用着皇家的兵,去办你那些污脏的勾当。”
明远触及圣怒,不敢再言。等得皇帝消了火气儿,再拿起桌上奏折,却再是一拜,“明远对阿姊一心一意,不过是不想阿姊受别人蛊惑。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已然懒得理会,直吩咐江弘,“送明都督出去,未有朕的传召,不必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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