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梳着两条粗黑辫子垂在身前,面容俏丽,步态婀娜,像极了秋水揉成的人儿,旖旎多情。
察觉到有人看自己,陈娇刚要扭头,沈骋怀忽地开口:“需要帮忙吗?”
她看去,摇头:“不用,不重。”她提着水壶放到小火炉上,往里面添了点柴火。
沈骋怀嗯了声,目光与那人撞上,他眼里有探究和疑惑,见他望去,向他颔首致意。
沈骋怀淡漠转开眼,当没看见。
梁祖为怔了下,怎么感觉这人对自己有敌意?
不应该啊,才初次见面。
刘桂红说:“行了,先进来吧。”老站在门口,邻里邻居的都出来看了。
梁祖为道好,跟着她进去,询问道:“全武同志情况怎样?”
“他这两天一直在床上,痛着呢,不敢怎么挪动。”
“我去看他一下。”经过其他人时,他一一问好,态度十分谦逊良好。瞧陈娇没往他看来,他说:“婶子,这些东西放哪呢?”
刘桂红随意说:“先放桌上吧。”又对他们道:“别乱动,知道吗?”
梁祖为:“没事,本来就是给你们的。”
“我不一定收呢。”刘桂红毫不客气说。
他闻言,略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没说什么,跟着她去看陈全武。
等他身影走了,陈娇抬头,却跟沈骋怀四目相对。
她狐疑侧了下头,无声问他干嘛。
沈骋怀正想说话,旁边李亭午忽然开口:“你觉得他怎么样?”
陈娇说:“没你帅,行了吧?”
李亭午:……
他哪里是这个意思!
他赶紧看向自个兄弟,果然他在盯着自己。
李亭午急忙摆手:“不是,那个,我……”
算了。
他不说话了。
陈娇看他吃瘪就高兴,忍不住笑了下。
梁祖为出来,看见她灿烂的笑容,心控制不住一动。
但他不好上去搭话,不然意图太明显了。
他看向另外两个让人忽略不了的人,笑着问道:“你们是全武同志的朋友?”
沈骋怀淡淡瞥他一眼,神色沉静而疏离。
李亭午倒是点了下头,说:“你就是昨天撞了全武的人?”
“是我。”梁祖为叹了声,内疚道:“当时为了躲一个小孩,慌里慌张的不小心把他撞了。我那会自己都吓到了,顾不得自己,赶紧去看他了。”
“还好没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不然我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李亭午含着笑意,说:“你人挺好的,要是别人,估计还怪他碰了自己的车呢。”
“这怎么会,别人我不知道,但我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梁祖为义正辞严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非常火热,但陈娇在旁边听着不大对劲,怎么感觉李亭午在不经意的套话呢。
李亭午忽然指了下门口的车,说:“那是幸福牌摩托车吧?”
“是的。”
“不便宜呢,寻常人家可买不起。”李亭午略带艳羡地道。
梁祖为笑了下,“还好。其实我自己觉得没必要买的,有辆自行车就够了。”
李亭午说:“梁同志家里的条件肯定不差吧?”
“其实一般,没多好,父母都是工人,主要是我大伯。”梁祖为说:“公社里唯一一家纺纱厂,厂长就是我大伯。车也是他买给我的。”
李亭午恍然般地哦了声,“这还不好啊,那都是铁饭碗呢,梁同志也太谦虚了。”
就是不知道他大伯怎么这么大方,还给侄子买辆摩托车,他家大伯都没有这么慷慨!
还有区区一个厂长,又是在这种偏僻的公社,工资再高,怎么买得起一辆幸福牌的摩托车呢。
李亭午赞叹:“你有个好大伯。”
梁祖为笑得含蓄,“也还好。他没有儿子,所以视我如亲子。”以后那些家产都会是他的。
“他没生孩子吗?这可少见了。”
“不是,有女儿,但没儿子。”梁祖为说完,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劲。
他把自己的底都透光了,却还不了解他们。
他问道:“你们是大队里的人?”
李亭午喝了口陈娇倒的水,气定神闲道:“对啊,我们是今年下乡的知青。”
梁祖为讶然地张了张嘴,“知青?你们不是陈家村公社的人?”
“当然不是,我们从外地来的。”
“……”
怪不得看着不太一样,谈吐方面很是从容,不经意流露出的气度也不一般。
这样的人也会羡慕他?
该不会是耍着他玩吧?
梁祖为皱了下眉,转而去看陈娇,发现她在看桌上他带来的东西。他顿了下,说:“里面有两罐麦乳精,陈同志要是喜欢,现在可以冲来喝喝看。”
陈娇仿佛意动了下,却说:“不了,等下要还给你的。”
“带都带来了,我怎么可能还拿回去。这不算什么,真的。”梁祖为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麦乳精,不等刘桂红阻止,他一下子打开了。
刘桂红:“你开干嘛?我们不要!”
梁祖为:“没事,一罐麦乳精而已。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你们。”他对陈娇说:“来,也可以干吃,你试试。”
陈娇犹豫了下,伸出手指头沾了点,送入口中,缓缓点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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