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亭午却笑说:“那敢情好,我一定会找机会上门拜访您的。”
一个跟着开玩笑,另一个缄默不语,究竟是谁的心思更分明看得清清楚楚。
刘外婆笑得满脸慈祥,又打趣了几句才离开。
陈娇不禁看了看李亭午,心想他的女主就在隔壁,他居然想认识新的姑娘了?!
发觉了她异样的目光,李亭午狐疑道:“干嘛?”
“你想谈对象了?”
他诧异:“怎么这么说?”
陈娇张口欲言——
李亭午仿佛想到什么,一脸抗拒地说:“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心思吧?!”
“……”
一语落下,陈娇脸黑了,沈骋怀视线倏地投了过来。
顾忌着在门口送刘外婆的刘桂红,她瞪着他,压低声说:“怎么可能!”
李亭午很是庆幸般地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
陈娇差点被气死,她觉得他是故意的,因为她使唤他干活,所以要堵她。
啧,一个大男人的,怎么这么小气呢。
一转眼,撞上沈骋怀深黑的双目,她:……
干嘛用这种委屈的眼神看她啊!
明明什么都没干,却感觉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
陈娇诡异地感到心虚,等李亭午走开了,她拉了拉沈骋怀袖子,说:“我真的没看上他。”
她肯说这一句已经很够了,但沈骋怀不满足,得寸进尺问:“那你看上谁?”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陈娇歪歪头,故意说:“杜宇?”
沈骋怀:……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看他瞬间僵硬的神情,陈娇爆笑出声。
刘桂红被她的笑声吓了一跳,骂她:“突然抽什么风!”
回应她的,是傻女儿一连串的魔性笑声。
沈骋怀无奈地看着她,哪怕知道她是在逗自己,也无可奈何。
“鸭子杀好了?”刘桂红说:“那我现在炖上,傍晚的时候就可以吃了。”
沈骋怀说:“婶子全部煮了吧,大家一起吃,别留了。”
“那怎么行,他们身体壮着呢,主要是你们这几个。”
“没事,一只鸭子而已,尝个味就好了。”
李亭午也说:“对啊,一起吃才香。”
陈娇跟着点头。
虽然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但好歹是肉,要是就他们几人吃,黄兰兰估计又要发牢骚了。
而且刘桂红他们不吃,陈娇自己吃着也不快活。
知道他们不是嘴上说好听,是真心这么想,刘桂红没再拒绝。想着他们爱吃自己做的饭,那以后除非他们自己说不要,不然不赶了。
想想自己不久前还赶他们,如今刘桂红都忍不住脸红。
一把年纪了还跟两个年轻人计较!
小沈哪怕跟她家幺妹成不了,当朋友来往也行啊。
晚饭,刘桂红端了炖汤上桌,说了句人人有份,本来只能眼馋的黄兰兰等人立刻开心了。
陈娇闻到香味也馋了,奈何手不方便抢不过别人。正眼看着锅里的汤一点点减少,突然一碗鸭汤放到她跟前。
她顺着那只干净而节骨分明的手往上看,沈骋怀十分自然地跟她说:“我有稍微撇开上面的油,不会那么腻。”
“哦……”
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的,陈娇难得不知道说什么,低头喝了口,然后差点被烫得叫出声。
好烫!
她撤开碗,打算等会再喝。
沈骋怀问她:“要不要换个碗?”
陈娇随口应了声好啊,就见他拿起他手边的空碗,把她那碗倒了过去,再用她那个碗去盛汤给他自己。
她:……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子就间接接吻了吗!
陈娇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说。
算了,他都不在意,她更不会觉得怎样了。这对她而言,都只是小儿科。
然而沈骋怀是起先没想到,等到他自己喝了口汤后,才猛地想起什么。
他顿了顿,嘴里的热汤仿佛更烫了。
李亭午不经意看过来,奇怪道:“你脸怎么那么红?”话说完,发现他脸上的红甚至蔓延到耳朵上了。
沈骋怀强作镇定咽下汤,说:“汤很甜,你多喝点。”别来问他了。
……
半个月过去,陈娇的伤养得差不多,公社里也爆出一件大事,纺纱厂的厂长不但被公安的人抓了,还被抄家了。
听说他住的小洋楼里面藏了一堆老古董,还有一个专门的房间在放大团结。去抄家的人说,从没见过家里如此金碧辉煌的厂长。
有人说他是地主,有人说他搞腐败。
刘桂红得知这个事时,唏嘘道:“所以做人啊,还是得脚踏实地才行。像他这种捞再多最后也一场空,甚至一家老小都被牵连到,又有什么用。”
陈娇:“妈在可怜他?”
“可怜个屁!哪怕他现在被抓了,但前半生吃的米加起来比我们一家人还多,有什么好可怜的。”
陈大富抽着烟,点头:“说得对。”
黄兰兰诶了声,说:“过两天这人好像要挂二尺八牌子游街示众,我们看看去?”
刘桂红:“大冷天的有什么好看的,而且要过年了,不嫌晦气?”
本来也想去凑热闹的陈娇一听,不敢吭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