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总管又点了小太监,“去将御医请来,让人先在外候着,待陛下更衣完毕,再进去请平安脉。”
小太监满口应下,转身欲走,福禄总管又想起什么似的,将他叫了回来,“对了,记得让御医带一瓶祛疤嫩肤的药膏来。”
他记得那小宋姑娘手上和脖子上有些刮痕,应当是坠下山崖时蹭破的。女子爱美,尤其是后宫女子,美貌是她们在后宫立足的本钱之一,若是处理不好,留了疤痕那可就不美了。
小太监有些疑惑,“福禄爷爷,您要那药膏作甚?”
福禄总管道,“你这猴崽儿,咱家吩咐你,去做便是。”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请御医。”小太监搔了搔后脑勺,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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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盈一回到她的帐篷,先是坐在地毯上发了会儿呆,等意识完全从野外生存的剧本回来,她才起身,先是给自己倒了杯水。
咕噜咕噜干完半壶的茶水,门外响起小宫女的声音,“宋姐姐,我们给你送热水来了。”
宋清盈一听,放下手中茶杯,扬声应道,“进来吧。”
毡帘被掀开,四个小太监抬着热气氤氲的浴桶进来,身后还有几个小宫女,分别托着洁净的衣裙、沐浴用的澡豆、还有糕点果子、小菜粥饭等。
宋清盈看呆了,她以为的“送热水”,是小宫女给她送一壶热茶来。哪曾想到是这么大的阵仗……
这哪里是个宫女能享受的待遇?!
宋清盈很是惶恐,抓住一个小宫女就问,“这些是谁吩咐你们的?”
小宫女答道,“回宋姐姐,是福禄总管交代的。”
宋清盈眼珠子转了转,福禄总管交代的,那就是霍致峥的意思?
她心头微暖,老板虽然面冷却是个心热的好人啊!
方才一路上他对她爱答不理的,她还以为得救后,他就忘记她们艰苦生存的革命友谊了,现在看来,他还是有些良心的,不枉她昨夜忍受寒冷替他降温。
宫人们将东西放下后,便先退下。
宋清盈先走到桌边,端起碗筷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后,才脱衣沐浴。
待整个人泡进那烟气氤氲的热水里,宋清盈只觉得这两日的疲劳都在这一刻得到了纾解,她懒洋洋的靠着浴桶,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这才叫生活啊!”
她浑身放松的泡在浴桶里,一张小脸都泡得红润水嫩,澡豆搓在身上香喷喷的。
要不是隔了一炷香时间,外头响起福宝的声音,宋清盈差点都在浴桶里睡过去。
“大姐姐,你在里面么?我可以进来吗?”
宋清盈朝外喊道,“我还在沐浴,福宝你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外头沉默了片刻,随后响起福宝的声音,似乎还有点小小的羞赧,“不急,大姐姐你慢慢来,我……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就听到外头传来脚步离去声。
宋清盈见他走了,倒也不急了,慢悠悠的浴桶里出来,此时水温也有些凉了。
待换好衣裳,绞干头发,她对镜略作整理,这才出了门。
她的营帐就在福宝的营帐旁边,掀开帘子,扭头一瞧,却见到福禄总管赫然站在福宝帐篷的门口。
宋清盈愣了愣,霍致峥也在福宝这?不过转念一想,两日未见,霍致峥怕福宝惦念,过来看看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他们叔侄俩在里头叙话,自己这个时候进去,不大合适吧?
她正准备缩回脚步,对面的福禄总管也看到了她,笑吟吟的朝她招了招手。
宋清盈:哦豁。
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跟福禄总管打了个招呼。
福禄总管一见她就笑,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青瓷瓶子,递给她,“小宋姑娘,这是玉肌膏,涂在伤口上能祛疤消痕,效果很是不错。”
宋清盈目露诧异,没有伸手去接,“福禄总管,这可使不得。”
福禄总管道,“小宋姑娘莫紧张,我可不敢擅自从御医那要这么好的药膏,这是……”他往帐篷里瞥了一眼,又朝宋清盈挤了挤眼睛,“你就安心收下吧。”
他向御医问药膏时,是当着陛下的面问的,当时陛下并没什么反应,但没反应便是最好的反应,说明陛下也是想赏的。
既然是老板赏的,宋清盈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收了,“多谢大总管。”
福禄总管笑道,“小宋姑娘甭客气,你要真想谢,便去谢陛下。你快进去吧,小世子一直念叨着你呐。”
宋清盈颔首,将药膏放进袖子收好,整理了表情,缓步往营帐里走去。
霍致峥坐在榻边,福宝站在他身旁,叔侄俩不知道说着什么,见帘子掀开,不约而同朝门口看去。
见到款款走来的宋清盈,福宝葡萄般的黑眸亮起,撒腿就朝她跑去,“大姐姐!”
宋清盈见着虎头虎脑的小团子,也笑了,弯腰抱住他,“福宝。”
“大姐姐,我好想你啊,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跟叔父跑去玩了。”
“呃,这事发突然……”
福宝撅着小嘴,整个一小傲娇,“这次我不跟你生气,但你下次记得带上我哦。”
宋清盈浅浅笑了,“好,下次带你玩。”
榻边的霍致峥,“……”
他们是不是忘了帐篷里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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