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子咬牙,“就说了狗官不能信!他肯定是想着剿了咱们,好换功绩高升!”
宋清盈又问,“那你们都是什么时候上山的?”
刀疤脸道,“俺是去年来的寨子,我家两亩水田被财主霸了,我老爹老娘去衙门告状,那衙门与财主串通一气,打了我老爹三十板子,我爹撑不住,就那样去了。我老娘撞死在衙门口……俺收到消息赶回来,提刀阉了那狗财主,剁了他的狗头……被官府通缉到无路可去,就上了山。”
根子耷拉着脑袋,闷闷道,“我家也差不多,家里人都死光了,没活路了,只能上山当土匪。寨子里的兄弟大都是被这世道逼得没法子了,不然谁不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踏实日子。”
宋清盈沉默了,也不再多问。
这般又走了半个小时,周边的树木也逐渐稀疏起来,还能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
“快到了,待会儿淌过那条小溪,再往前走十里路,就到了牛头村了!”
宋清盈此时已经累得不行,脑门上满是汗水,两只鞋和裤腿上沾满了泥巴,衣袍也摔得脏兮兮的,这要是拿个碗都能去街边讨饭了。
脑中无数次都闪过“不走了,就这样躺着等死吧”的念头,可看着身旁的人都在走,她也不好拖后腿,只能咬咬牙继续走。
当看到眼前那条小溪,宋清盈下意识打了个寒战。如今已是十月,这要淌过去,她会不会得老寒腿?
在她迟疑之际,刀疤和根子已然撸起裤管下了水。
桑桑趴在刀疤的背上,朝宋清盈挥手,“小宋哥哥,要不让根子叔叔背你吧?”
宋清盈干巴巴笑了下,“不用不用,我个大男人哪里需要人背,再说这水这么浅。”
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朝溪水迈开步子——
救命,好冰,她感觉自己的腿速冻成了老冰棍!
浑身肌肤瞬间冒出鸡皮疙瘩,她牙齿咯咯咯的打着抖,又迈出了第二步。
宋清盈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哀嚎,这都叫什么事啊,怎么打从出了宫,就没一件事是顺的!
都怪霍致峥,她本来在宫里待得好好的,非得带她一起出宫,出宫就算了吧,还不做好安保工作!
还有那天杀的绑匪,谁叫绑架这样绑的啊?把人丢在船上就不管了,半点责任心都没有!
她把所有能怪的人都怪了一遍,就连那个害她出车祸的肇事司机也没放过——如果不穿书,她这会儿还在享受美好的现代生活,哪会像现在,踩着刺骨的溪水在乡野逃命!
这般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也淌过了小溪。
踏上土地的那一刻,宋清盈紧绷的头皮稍微放松了些。
可一行人还没走两步,前方的草丛里突然冒出一队身着精锐铠甲的兵将。
“都站住,不许动!”
被兵将团团包围住的宋清盈: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jpg.
绝了,这运气真是没谁了,非酋本酋了。
眼见刀疤和根子准备拔刀跟官兵硬刚,宋清盈头都大了,她们这边就两个武力担当,对方目测也有二十个人吧,这哪里打得过!
咸鱼法则:打不过就投降!
宋清盈赶紧举起双手,大声喊道,“官爷,别冲动,我们是良民!”
为首的兵将眯了眯眼眸,粗着嗓门道,“良民?良民出门随身带着长刀?”
宋清盈忙道,“是,我们四个是益州人士,这是我大哥和二哥,这是我们家小妹。我们哥几个是准备进京城探亲的,途径这片,想到我们祖上一位太姑奶奶埋在这乌金山上,所以就顺道来祭拜一下。没想到在山上遇到了土匪,我们就赶紧逃了下来。真的,官爷,我们真的是好人啊!”
刀疤、根子、桑桑三人都惊了,一脸诧异的看向宋清盈:他咋这么能编!
为首兵将听到宋清盈这番话也愣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来,厉声道,“益州人跑这么老远来祭拜,你小子当老子傻?!”
宋清盈道,“官爷,小的说的都是真的啊,您看我们上有一百来岁的太姑奶奶在山里埋着,下有三岁小妹妹在背上趴着,我们不是良民,还能是土匪不成?”
兵将们的视线齐齐落在桑桑身上,见的确是个三岁的小女孩,心头的防备下意识少了几分。
静了片刻,那为首的兵将道,“管你是良民还是土匪,今日这山上任何可疑之人,统统要带回大营!来人,将他们捆住,带回去!”
刀疤和根子咬牙,低语道,“这要抓回去,定是死路一条,俺们跟他们拼了!”
宋清盈眼皮一跳,忙压低声音,“千万别,他们人多,咱们打不赢,现在拔刀,必死无疑!”
刀疤道,“小宋兄弟对不住,是我们连累你了。待会儿若到了狗官面前,你直接改口,就说是我们绑了你,我们死了不要紧,但求你千万保住桑桑小姐,她是无辜的。”
宋清盈敛眉,沉沉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说话间,已然有兵将戴着镣铐上前,将他们都给拷住。
“官爷,我这妹妹才三岁,要不她就别拷了。”宋清盈道。
那兵将看了眼桑桑,见她小小一个,模样又生得可爱,便没给她戴镣铐,只拿绳子象征性的捆了下手。
“你们四个押着他们回大营,我们继续在这里守,保不齐还有人从这道口子出来。”为首的兵将扬声吩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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