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客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那头何士礼忧心忡忡对林瑶霜道,“霜表妹,要不此次回京我送你一趟吧,南边又不太平了。”
“这事还是等回去再说吧。”林瑶霜轻叹一口气,“也不知朝廷什么时候能抓到这宋太子,闽州的百姓要受苦了。”
付过钱财,林瑶霜和何士礼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经过悬赏栏时,林瑶霜掀开帘子往外看去,视线越过围观百姓的脑袋与帽子,落在那高悬的通缉令上。
这一看,她倒吸一口凉气。
林瑶霜紧紧盯着通缉令上的画像,心跳如鼓,咚咚咚的用力敲击着耳膜。
宋公子竟是前朝太子宋步安?!
怪不得今日出门她没有遇见他,原来他这会儿正在闽州造反呢。
林瑶霜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与这号人物有所接触,再想到相识以来宋步安对她的热情态度,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
何士礼看着她陡然失色的脸庞,“表妹,怎么了?”
林瑶霜回过神,迎上何士礼担忧的眼眸,她握紧手中的帕子,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没事,就是看到一个孩子险些跌一跤,吓了一跳。”
何士礼松口气,“我还当你哪儿不舒服了,你没事就好。”
林瑶霜敷衍的笑笑,眉眼低垂,心乱如麻。
虽不知宋步安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以后自己还是不要出门,安心待在府中,省得再与他碰上——与这号人物碰上,她自身安危不提,万一牵连了何家和侯府,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这边厢林瑶霜打定主意躲避宋步安,另一边的宋清盈在研究花重金请江湖组织暗杀宋步安的可行性。
然而,负责保护她的女暗卫告诉她,江湖里并没有什么杀手组织,并友好提醒她,分清楚话本与现实的区别。
宋清盈:……这就很不合理。
这个世界都存在武功与暗卫了,凭什么没有江湖?没有杀手组织?武侠已经落魄到如此地步了么!
言归正传,霍致峥出征后,暂由秦太后监国,丞相白晁和护国公辅政。
骤然担起监国大任,秦太后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乡下老太太很是心慌,她一慌,下意识就想寻个伴。可放眼整个后宫,霍蓉儿毛毛躁躁不着调,福宝乳臭未干,相比之下,宋清盈虽然又懒又馋,但好歹曾经是个公主,见识多,稍微靠谱,虽不能全然信任吧,但叫到身边陪着,若是自个儿听不懂大臣说什么,还能让宋清盈帮着解释一下。
于是乎,宋清盈就被秦太后拉着一起听政。
听不听得懂是一回事,但每日天不亮就要起床洗漱,赶在辰正时分去上朝,她真的痛苦到流泪。
每早起一日,她对霍致峥的思念就更浓一分,盼着他能早点回来,结束她早起上朝的日子。
这日朝堂之上,丞相白晁提及闽州叛乱,建议先派使者劝降,若劝降未果,再计划派兵。
秦太后听后,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嘴里说着“宰相这话有道理”,转脸压低了声音悄悄问宋清盈,“还劝什么劝,为何不直接派人去剿了那些余孽?”
某种意义上也算“余孽”的宋清盈沉默了两秒,低声道,“先礼后兵嘛。再说了,派兵也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派出去的,打仗也要钱的,咱现在还没钱,户部尚书不是说再过十日秋税就到位了么,先派个使者过去拖延一下时间,谈不拢咱打,到时候钱和兵都到位了,安排起来更方便,您说是这个理吧?”
秦太后点点头,“嗯,有点道理。”
宋清盈吁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不过她常听霍致峥夸白晁,说白晁有诸葛亮之贤明聪颖,她相信霍致峥的眼光,觉得跟着丞相的思路走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错。
秦太后坐直了身子,对白晁道,“不知派去闽州谈判的使臣,丞相可有推荐?”
白晁还未言语,立刻有一人从众官中出列,毕恭毕敬道,“启禀太后,微臣愿前往闽州劝降。”
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宋清盈眼皮猛地一跳。
穿过垂坠的珠帘往下看去,只见宽敞威严的大殿之上,傅容景身着朱色绣仙鹤补子官服,颀长身躯微俯,他低着头,从她这个角度望去,刚好能将他俊秀的眉眼看得清楚。
傅容景声音清朗,态度恳切,“太后,微臣少时曾在闽州游学,了解那的风俗情况,且与当地的名门望族有些交情,若派微臣去闽州,微臣将尽力说服他们支持朝廷,届时与徐万昌和宋步安交涉时,也能多些筹码。”
秦太后一听,眯眸看向傅容景。
虽说这人私德有瑕,但瑕不掩瑜,他年纪轻轻能着红袍,说明是极有才干的。且此番去闽州劝降,若能成功那自是大功一件,但若不成,没准会有性命之忧,对朝臣们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差事。
现下见傅容景主动请命,秦太后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傅侍郎勇气可嘉啊,既然你有这份忠心,那哀家就将这个差事交给你。”
秦太后说着,悄悄打量着宋清盈和白晁的反应,想确认一下自己这般决定妥不妥当。
见宋清盈魂不守舍的,秦太后的心提了起来,难道自己这样说不妥?
再看白晁没有异议,她那颗心又放了下来,丞相没说反对,那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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