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得知了有如此上进的学子,更是恨不得当场便能见到,好生询问、传授一番才是。
可李轲方才注意到梁乐在学堂之中指他,还以为是在揭发自己偷学之事,心中不安,自然是跑得比兔子还快,等到徐夫子与梁乐出去寻他之时已是无人了。只留下那几排拿树枝在沙土之上写下的文字罢了。
没见到人,二人都有些失望,可后面的课仍要接着上,梁乐心不在焉,又是混过去一天。
放学时,知礼竟然还未来接她,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
此时正值盛夏,又是申时,日头最烈的时候。梁乐在外头站不住,又不想进去里面听徐夫子念叨,只好走到位于学堂后方的一片林中等待,这里树木茂盛,阴凉得很。可在她惬意纳凉之际,却忽地被一旁伸出的手拉了过去。
“啊!”她叫出声,继而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那只手肤色白皙,手心却生着不少茧子,磨得她娇嫩的唇瓣生疼。
盈盈的水光已然出现在了她的眼中,双眸一眨,便如同秋水横波一般,清澈透亮。
“别出声。”冰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似玉石相击,又如寒潭落石。
顾不得去想这声音有些熟悉,她忙不迭点点头。
捂住她口鼻的手终于放开,她转过身子,看向对方,竟然是男主!
“你做什么!”她气急,却又因着自己双手仍然受制于人,不敢声音太大,刺激对方。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从此好好抱男主大腿,怎得就来了这一出,难道昨日他回去想了半天还是气不过?
“少爷不如想想自己做过什么!”他冷冰冰的音色伴着幽深的眸子一同加在梁乐身上,令后者只觉得落入野兽的陷阱一般,身子冰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被这么一吓,梁乐反倒冷静下来了。她毕竟不是真的小孩,面前的人也不过十岁罢了,难道还真的怕了他不成!
“李轲哥哥,有话好好说!”她努力勾起唇角,想要绽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我与你,无话可说。”
那你把我抓着来干嘛?她简直无语,却还得顺着对方的意:“李轲哥哥,你我之间肯定是有了些误会……”
她想到自己昨日与对方分开前承诺今日要去找他,莫非是以为自己违约了。她赶紧解释道:“李轲哥哥,我今日是想去找你的,但他们逼我来学堂,我想着放学了再去……”
这解释却让李轲更恼怒,觉得这人是在自己面前炫耀。自己要偷偷听夫子讲课,这人却能被下人逼着去念书。
“少爷——”
“少爷——!你在哪里?”
不远处传来了知礼的声音,想必是来接自己放学却没见到人,正在周围找着。
听到这声音,李轲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将一直被禁锢在自己怀中的人一把推倒地上。
这块地栽植树木花草之用,都是些肥沃土壤,松软沙土。可梁乐本就娇生惯养,细皮嫩肉,骤然一摔下,还是觉得自己仿佛砸在了砖头上一般,尾椎骨生疼,激得眼泪便涌上眼眶,使劲打转。
她愤怒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就要放狠话。
可她本就生得一副团子般的模样,此时泪盈于睫,更是娇弱了几分,惹人怜爱。
头上还缠着白布,那伤也是自己造成的。
望着这双眸子,李轲的呼吸停了一瞬,但怒意仍旧占据着上风,不等梁乐开口,他道:“少爷家境,高不可攀。但也莫要将李某当作玩物一般。”
这句话轻飘飘的,与前面几句比起来似乎显得平淡,带有的情绪更少,可听在梁乐耳里,却更骇人一些。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离开,如同昨日一般,步伐迈得很大,走起路来很快。
梁乐待在原地缓了一会,才静静爬起来,走出去。
这会儿知礼已经绕了一圈,在这日头下晒得面色通红,满头大汗。可她也不敢抱怨什么,甚至连问句小姐去哪儿了都不敢。
目光触及到梁乐衣衫之上的泥土,她大惊失色:“小姐!这是何人所为!”
梁乐没有心情搭理,她的脑中回荡着方才男主的最后一句话,“当作玩物”,天可怜见,自己哪里敢把男主当玩物啊!
可昨日,起先男主是对自己蛮有意见的,最后不是都和好了吗?怎么今日这般这么生气,看自己像是看人间蛀虫一般?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颤了一下。
那一定是昨天到今天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总不可能是因为自己劝夫子收他为徒,他不高兴了?
但原书中后来好像男主也是师从一位姓徐的夫子啊!
坐在马车里,她看着身上沾上的几片落叶,眉头紧锁,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是男主为何这般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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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李轲回到家中,却见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位他每日都去偷学的讲课的徐夫子竟等在院中。
他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童,心中有些慌乱,却努力镇定下来。
那梁乐果然揭发了自己偷学之事,若是夫子责怪,自己也只能努力求得他原谅了。
可事情发展并未如他所想,预料中的责备并未落下。
徐夫子一脸和蔼,见他来了,便走上去:“你便是李轲?”
他先前与梁乐没能当场见到那位“贾逵”,于是放学后便询问了几位学子,又打听了一番,才找来了李轲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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