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乐笑了笑:“即便你们的面具都是一般模样,我们的衣服也能辨认呀!”
尤其她今日与李轲的衣裳如此相仿,便是百人之中也不算难认吧?
女子不再多说:“二位公子到了便知晓了。”
说道“公子”时,她加重了语调,又朝梁乐使了使眼色。
她还是怀疑自己是女扮男装。
梁乐无奈地想到。
难道是自己今日的衣衫太女气了些?否则为何能被一位陌生女子一眼看出?
好在李轲没信她,只当这人是想占自己便宜。
不过能被对方一眼看出,实在不能怪梁乐的打扮不对。那女子年年灯会守在此处发放面具,不知见过多少女扮男装与情郎出来赏灯的姑娘,一双眼尖得很。
何况她与李轲两名男子来赏灯本就奇怪,这女子自然先入为主以为她是女扮男装,没想到是歪打正着了。
梁乐怕这女子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她还没做好掉马的准备。
她拿起一个面具,轻轻覆在李轲脸上,再绕到他身后为他系紧后面的带子:“李轲哥哥,你低下来些。”
少年顺从地矮了矮身子,让她更轻易动作。
为李轲戴好面具,梁乐将另一枚塞到他手里,主动转过身:“帮我也戴一下。”
少年的动作轻柔,注视着对方的眼神满是柔情,指间的系带穿过柔软的黑发,似是担心不小心扯痛对方,他细致地避开纠缠的发丝,系好丝带。
旁边看着他的那女子面露惊讶之色,她甚至怀疑方才冷冷扫过自己的是不是这人了,这可真是判若两人啊!
她可没有看走眼的时候,这两人定然互有情意。
梁乐不知晓女子脑中的想法。天色已经暗下来,她还想多逛会灯市,可不能继续在路口耽误时间了。
声音隔着面具传出来,她问道:“李轲哥哥,你想走哪边?”
这岔路口分左右两条,再向前看都是灯火通明,看不出什么区别。
脸上戴了面具,有了遮碍,李轲却觉得他心中的桎梏消去,仿佛此时此刻,不论做什么都能凭心而为,不必去管其他纷扰。
他的声音穿过面具,染上些许磁性:“依你。”
梁乐听到耳中,也不知为何,觉得双颊发热,若非面具遮着,怕是已经红了。她亦是不知如何选择,就要随便进一条的时候,听到那女子劝到:“这位俏书生就走右边吧。这边路宽敞些,不易绊着。”
“啊?”左边的路难道很不好走,梁乐有些困惑,“那李轲哥哥你走——”右边的吧。
少年知晓她要说什么,直接道:“我去左边。”
说完便进了左侧的那条道路,不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
梁乐见他已经过去,想喊住他也来不及了。
那女子见李轲离开,又拉起梁乐的右手,把后者吓得一惊,不懂是要做什么。
接着一根藕色丝带缠上了她的手腕。
丝带在她腕间绕了数圈,又被那女子轻轻系上一个美丽的结。系结的动作极快,看起来十分熟练,梁乐甚至尚未看清,手便被对方放开。
女子语调暧昧,李轲已不在此处,她复又大胆起来:“妹妹可得戴好这带子,若是丢了,怕是那公子找不见你呢!”
“这位姐姐,我都说啦,我不是女子。”梁乐努力解释,但意识到毫无成效之后,她决定赶紧离开,踏进了右边的那条路。
离开路口,那女子的事不再被她放在心上,总归是今后也不一定会再见的人,何须挂心。
而且,这条路是李轲让给她的。
他怎么这么好。
好走的路都要让给我走。
路上吃的那块糕点可真甜,上头抹的糖霜的味道好像现在还留在嘴里。
甜得让她忍不住勾起唇角。
正如那女子所言,右边这条路果然十分宽敞,先前那种摩肩接踵的状况都少了许多。
只是……
梁乐左顾右盼,为何身边走着的都是着裙装的姑娘家?
偶有几个男装打扮的人,她们身形的曲线起伏实在明显,一眼便能看出男装下的女子身份。
她低头看看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她这才是认真在扮男装嘛!
怀揣着十分不服气的心理,她一路连灯都没仔细瞧,净对比与其他人的打扮去了。
这么暗自琢磨了一路,竟然就走到了尽头。
这路走完,面前是一道桥。
桥宽有八尺左右,能容纳四五人同时通行,但此时上方的人却并非想靠它过河,密密麻麻的人站在上面,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梁乐好奇地走了过去。
这桥竟被珠帘轻纱从正中分为左右两边。
她们这头只能走到桥的右侧,而对面那头走上来就是她们的左侧。
这道帘子高约七尺,将左右完全分开来,两侧都互相看不见另一边的情况。帘子上缀满珠子,走近便能听到清脆的碰撞声,悦耳动听。
“这位姑娘,这是做什么?”她向身边一位女子请教。
那姑娘亦是戴着相同的面具,把梁乐当作初来这灯市的游人。她指着右边桥上的人:“你瞧,我们等会走上去,将右手穿过珠帘,搭载=在那细杆上便是。”
她看了眼梁乐右手手腕上的藕色丝带:“你是有伴来的呀?那就更简单啦,等会你伸手,等你的同伴来找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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