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你怎么在这?”
忽然身后传来宋氏声音。
“娘,你怎么在这?”顾云瑶回头瞧去,手心松开,纱幔落地。
宋氏提着裙角跨过门槛,“我闲来无事,与周夫人到处走走,你怎么一个人,周公子呢?”
宋氏有些担心,难道两个孩子谈不拢?
顾云瑶解释了一番,“正要回去,求了个签子,保佑哥哥秋闱,是上上签呢,哥哥定会金榜题名。”
原来如此,宋氏松了一口气,“那你便随我回去吧,估摸这个点,周公子见不到,也得回来。”
顾云瑶点头,这时辰了,也该回府了。
思及此,她回身望了眼纱幔,层层薄纱后,男人身子如松如竹,却看不清模样。
她压下心底疑惑,转身携着宋氏出了门,往凉亭方向去了。
两人身影远去,穆砚之一直站在远处从窗牖中注视二人。
身旁,朝安悄无声息出现,低声道:“殿下,已经办妥了,顾二姑娘顺利到了放生池,和周承易相谈甚欢。”
穆砚之点点头,庙宇外阳光倾泻,天朗气清,他的心情也好了一分。
虽并未相见,但还有下次。
总会相见。
等我。
相国寺门前,宋氏与顾云瑶先出了门,随后便见徐氏和周夫人上香回来,不多时,周承易和顾云棠一前一后走出了门。
宋氏愣在原地,眉头立时皱起。
徐氏假模假样问道:“云棠,你怎么和周公子一起回来?”
顾云棠低着头,两腮通红,声如蚊蝇,“娘,我路上恰好遇到周公子了。”
周承易忙点头,“回来正巧偶遇顾二姑娘。”
话毕,两人不自觉对视一眼,顾云棠脸色泛红又低下头,周承易则嘴角带笑。
在场众夫人都聪明,看着两人模样还有什么不懂!
宋氏脸色当时便沉了下去,徐氏喜色跃上眉梢,周夫人一脸高深莫测,不知心中想什么。
顾云瑶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这般更好,她也不用跟娘解释,她和周承易谈的不好。
宋氏心口好似堵了一团气,碍着周家在场不好发作,只冷着脸下了石阶,上了马车。
待顾府四人皆上了马车,车夫赶车,马车轱辘轱辘前行。
行了一会儿,宋氏沉着脸朝徐氏问道:“三弟妹这是何意!今日可是瑶瑶和周公子相看!”
徐氏装傻,“大嫂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周公子和云棠相携回来,又在我们面前眉来眼去!你还不明白!”
宋氏性情懦弱,但女儿婚事是她心头惦念之事,徐氏这行径可触到宋氏逆鳞。
“大嫂这话说的,这姻缘讲究缘分,如今看来,是周公子与云瑶无缘,反倒和云棠,有些缘法,这也是个人的命,大嫂宽……”
啪!
清脆巴掌声打断徐氏的话。
徐氏脑袋歪着,被宋氏一巴掌打的说不出话。
“你敢打我?!”
徐氏回过神,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目眦欲裂,瞪着宋氏。
她不敢相信,宋氏一贯懦弱没主见,居然敢打她!
“停车!”宋氏不理睬她,喊道。
马车急速停下,车夫不明所以问道:“夫人,可是有事?”
“你们给我下去!”宋氏一指车门,冷眼看着徐氏和顾云棠。
“什么,你,你什么意思!”徐氏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
“我让你们俩下去,今天带着你们是我识人不清,以后我不会了!这是我的马车,你们给我滚下去!”
宋氏眼中含着怒火,顾云棠看的害怕,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见徐氏不动弹,宋氏直接叫道:“车夫,把她俩给我扔下去。”
“我是顾府三夫人,我看谁敢!”徐氏大喊。
车夫有些为难,见宋氏皱着眉看着自己,想到他一直领着大房的月钱,逢年过节都是大夫人发着例钱。
车夫咬了咬牙,上前扯着徐氏和顾云棠衣角,硬生生将两人拽了出来!
推搡中,徐氏发髻散了,衣角皱了,顾云棠头上金簪也掉了地,脚上还少了一只鞋。
两人狼狈至极,被扔在路上。
宋氏冷哼,坐回马车,吩咐车夫,“走吧。”
车夫赶车,马车缓缓前行。徐氏这时才慌了,忙上前追赶着,喊着:“我是顾府三夫人,你怎么能扔下我!”
“宋氏,你怎么敢!你等着我回去禀告老太太,让她罚你!”
绀青色帷幕的马车渐渐加快了速度,将徐氏尖利的嗓音抛在身后。
顾云棠也喊着:“我的簪子,在车上,在车上!”
无人理她们,不过一盏茶功夫,马车便行的远了,渐渐看不到影子。
两人被扔在郊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左右无人,荒凉异常。
“娘,这可怎么办啊!”
顾云棠忍不住,当先哭了出来。
徐氏亦是心中酸涩,她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像如今这样丢面子,真是奇耻大辱!
马车上,宋氏仍是气不顺,剧烈喘息不停。
顾云瑶坐到她身边,给她顺气,“娘,你别生气,其实我与周公子谈不拢,这婚事也做不成。”
“你说的我怎能不懂,但这是两码事。”宋氏眼眶微红,“若你与周公子没有眼缘,两家散了各自议亲便是,可如今她们这样,是明着抢你的姻缘,传了出去,别人怎么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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