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及连灵再次开口,他?便抬脚往外?走去:“妻主,若是待会儿迟到了,陛下怪罪下来问?起缘由,到时还得想个?法子圆谎了。”
连灵暗骂一声?,只好怏怏不乐的随在了他?的身后。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人先跟着小侍回到客殿,将昨日身上那一身酒气和泥污的衣袍换去。
又稍微洗漱了一下,便匆匆奔向了高台。
巳时的天光乍好,照得殿外?砖石苍白,朱栏鲜艳异常。
连灵拽着杜叶一路往着山道?狂奔,许久才在半山腰上看见恭谨跪拜的群臣。
高台上的帝王正在点香祭神,极盛的白日天光披在她那一身厚重的黄袍,显得气势非常。
连灵环顾了一下四周,发觉已然没有空余的位置之后,十?分厚脸皮的慢慢挪过跪拜的官员,一点点往里面挤进去。
“抱歉可否……”话刚说出口,她忽的记起自己的人设,当即小声?骂道?:“算了,你们这群芝麻官,赶紧给?本王让开!”
一众下品官员敢怒不敢言,只好匆匆腾地,给?这个?二世祖开路。
不过多久,她就心满意足的领着杜叶,挤进了四品红衣之中。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帝王一心祭礼,自是无?暇顾及这些。
可这小小的骚动,却?被高台之上的某人看的一清二楚。
琴声?如若天上神乐,缓如云雾,湍如雷雨。
即便在这一曲众乐师合奏的君王乐中,也是极为出挑,难以忽视。
一如那琴的主人,若是说在这般庄严的时刻,还有胆子大的官员敢暗中抬头?窥探,那定然是为了这一轮白日之月。
他?手下抚琴,却?不碍着抬头?看向那抹绯红的身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连灵正跪在地上,低下头?,拼命把自己被隔壁官员屁股压住的衣角往外?面拽。
一时间他?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随后低下头?,省的自己在这个?庄重的时候笑出声?来。
他?一向都是耐得住性?子,压抑得住本心的。奈何每每见到她,就总容易破功。
“礼毕——”
闻礼官高声?喝道?,惊弦轻轻叹了一口气,收回放在琴上的手,亦随着其他?乐师一道?从位置上站起来,随后庄重跪下
“愿我东国繁荣万世,佑我贤皇光耀千古——”
众臣山呼,皆俯首叩下。
连灵亦在其中浑水摸鱼,光张开嘴作出口型,毫无?半点诚心的低头?叩拜。
“众爱卿平身——”
连灵又赶紧随着其他?人一道?起身,心里还暗暗嫌弃地上硌膝盖。
及时行完礼,她这才抬起头?,望向了祭台。
那抹淡黄色的身影毫无?征兆的落入她的视线,当即将她吓了一跳。
惊弦?!
许是为了避嫌,这次他?未有穿那一身金色的衣袍,而是及一身月牙色华服,长发半束金冠,蒙着轻纱伴于东皇身侧。
似是也察觉到连灵在看他?,惊弦微微撇过头?,不易察觉的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忽的愣了一下,方才察觉她身旁那一袭白色的身影。
容姿清雅出尘如仙,正恭顺的居在她身侧后方。
家眷?!
他?藏于袖中的手指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又看向连灵。
她有家室了?!
“拜苍天——”
礼官的呼和声?忽的如同惊雷在他?耳旁炸开。
顾不得心中的惊愕,他?匆匆领着余下乐师朝着祭具弯腰拜礼,眸中满是茫然。
是了,她也是该有家室的年纪了。
自己怎的会没有去想?
心中平添几许酸涩和失望,他?垂下瞳眸,不让自己再去看那个?人的身影。
台下的连灵却?是有些疑惑的咦了一声?,有些茫然的望向台上,似是有些奇怪为何惊弦忽的别过头?不再去看她。
她身旁的杜叶眸中微微阴郁,顺着她的目光,亦将视线落在惊弦身上。
———————————————— “你打算回商?”
“不然该如何呢?”杜叶平淡的反问?道?。
秋祭过后,东皇又在御花园再设茶宴,款待朝臣。
连灵寻了机会,便与杜叶离开,另寻了一处荒废的庭院,一道?坐在破败的亭中相谈。
“既真?是放手丹月,我也没有别的理由呆在这儿了。”
他?语气极轻,复又看了一眼连灵,眼底带上些浅浅的无?奈:“余城之行后,也不好再出现在王爷身边。”
“……可商国。”连灵蹙起眉头?,似是不太赞成:“于你而言,怕不是一个?好归处。”
“我又不回宫,随便寻个?偏僻地方开个?铺子做些营生,也尙算清净。”说道?此处,他?似是觉得有些释然:“一个?人也自在。”
他?目光落在连灵身上面上,发现她似是还在沉思,不禁哑然失笑:“王爷可是不信我?昨日之事我也与你言说了,确实不在我的计划内。”
“方才所言,也句句属实。”说道?此处,他?目光撇过连灵脸上不易察觉的伤痕,眸中忽的有些暗淡:“我现在没有骗你的必要了,何况还欠着你的恩情。”
“我没有不信……只是……”连灵摇了摇头?,随后郑重的抬起头?望向对方:“左右都是做些营生,何不待在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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