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听到?此话?,杜叶又会被自己惹火,哪知道对方此时只是皱了皱眉头:“打算拥立她的那?群旧党呢?动向如何?”
“哦,可?是指那?个老太?尉?”
顾生答道:“我看她们过不多久就能?查到?我和?东皇头上, 这几日商东接壤处也?传来一些骚动, 怕是已经在着手军队回朝了。”
“……最快, 我想想。”沉吟片刻,他方才继续道:“怎么的也?要等到?年后吧。”
“东皇呢。”
顾生忽的长长叹气:“小殿下,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东皇如今提防得特别严,我也?寻不到?什么消息了。”
“只不过,如今朝堂之中旧党已然暗中得势,估计她也?开始有些自顾不暇起来。”
“那?便还有些时间,毕竟东皇多少也?要为自己先备好后路,才敢对她下手。”
杜叶点了点头,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好了,我想问的问完了,你还有什么事寻我?”
“我此番过来,还为您带来了您落在商国的东西……”
顾生抽出身后的一支玉笛,不知是想起了别的什么,嘴角噙着一丝莫名的笑意:“是陛下托我给您带来的。”
杜叶目光落在那?只玉笛上,便当即一怔。
“听说这是您爹的遗物?”
那?只洁白的笛子在暗夜之中闪着润泽的光,落入他眼中,便是一道雪色的尖锐弧光。
他忽的伸出手,一把从对方手中夺过那?个笛子,瞳眸在漆黑之中闪过些许憎恶:“这女人?……怎一个厚颜无耻了得!”
“好了,小殿下既然已经收到?了,那?我便也?暂且告辞了。”
顾生浑不在意对方在他面前失言,转而往门口走去:“待到?时刻将近,我便再来叨扰您。”
他尚且为自己点上一盏灯,便心情甚好的乘着夜色深沉,大步离去。
临走时,还不忘为杜叶掩好医馆的门。
而杜叶停驻在原地,凝视着手中的玉笛久久无言。
直至屋内烛光愈发黯淡、闪烁不定,他才将其收起,小心的别在了腰间。
随后那?盏灯烛被吹灭,医馆大门吱呀开启,复又很快合上,深夜的宁安街重归一片寂静。
他方想往王府的方向走去,忽又记起那?个顾生也?是同一方向。
登时皱起了眉头,转而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难得打算绕上一番远路。
———————————————— 半个时辰后——
弯弯绕绕至城中是他委实没有料到?的。
从宁安街一直走到?了融芳斋附近,他才终于得以?找到?问路的行人?,找到?正确的方向。
“瞧见了吗?路过前面的碎金阁,再往右拐……”
他俯身谢过对方,随后提着自己的灯笼匆匆往前赶去。
今日城中江畔的画舫也?是极热闹。
身披青衣的青年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望着不远处的水陆码头。
沛城的水不比余城,是柔的,温的。
漾起涟漪的时候都是静默收敛,才叫湖中的游船与佳人?,天上的星月,也?都得以?模糊的样子在江水中漂浮。
月亮。
他一怔,忽觉岸边那?轮水月明亮的不寻常。
莫不是——
他忽的想起方才好心为他指路的行人?所?说的话?,登时记起自己途中会路过那?座碎金阁。
心下一动,他忽的有些想去看看。
他想知道让连灵所?挂念的那?个人?,究竟是个何许人?物。
即便无法进去,也?可?以?考虑另寻他法……
鬼使?神差的,他便抬脚朝着那?座高?耸的楼阁走去。
穿过夜游的行人?与挑担的小贩。
远处的余欢楼传来少年们清脆或又婉转的笑声。
又或者赤红的风车和?糖人?被握在尚且稚嫩的孩童手中,从他眼前匆匆掠过。
他有些烦躁的叹气,一点也?无法融入这般繁华的热闹之中。
待到?雪白的雕栏画栋出现在他眼前,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又立在了碎金阁的门口。
他僵在远处,许久才回过神来。
心中不禁呵了一声,想道果然如此。
却又不由得轻轻吸气,似是胸口一团火烧的他疼痛得难以?忍受。
又焦躁,又令人?无所?适从。
连灵握住对方的手,动作急切而又激动。
桂色衣裳的琴师低下头笑着与她说着什么,便见得她复又平静些许,随后缓缓点头。
他尚看不清连灵的神情,却清晰的看得见那?位红尘之月眼底,仿若浓的化不开的纯粹爱意。
下一刻,他忽的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也?无意之中落在了他的方向,似是察觉到?了杜叶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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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走之前我可?以?抱一抱你吗?”
连灵忽的听见惊弦轻声开口。
“咱俩谁跟谁啊!”
未等他尚有动作,她直接猛地扑了上去抱住他,抽着鼻子哽咽:
“我早晚把你从这破地方带出去!小师傅你等着我!”
他抱起来也?是带着一些凉意的,因?那?些缀在他衣裳的珠玉作响,上好的冰凉丝绸也?是轻软的落在她的身上。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拥抱时那?一瞬触到?他脸颊,才是温温热热,柔软可?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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