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一进门, 便看见坐在桌末尾的香城与丹月, 之后则是渠宁与太尉坐在两侧。
“你?来了?”渠宁淡淡开口?:“先?坐吧。”
她望了望酒桌,尴尬的发现唯有最上首还空余着一个位置。
见无人阻拦, 她也便硬着头皮上前,姑且坐在了最上方:“不?知?太尉找小辈有何事?”
“哎,咱们先?不?急谈此事。”
太尉笑呵呵的示意?门一旁的侍女替连灵沏茶,一边道:
“老朽想先?问问连王殿下,是如何看待本朝东皇的?”
当然?是个十成十的混蛋了。
连灵在心里默默念叨。
也在心里笃信,这个是每个旧党都应当会有的想法。
但她心知?对方应该不?是真的想听见如此浅显的东西,稍加思考后,便认真答道:
“有点?小家?子气,但是应该还是有在做实事的。”
平心而论,东国目前确实被治理的还算不?错,甚至还有那个闲心去欺负临近的商。
季太尉赞同的点?了点?头,却又徐徐道:“确实不?错,然?而这一方太平盛世,却并无我们旧党的立足之地。
“于我们而言,一再退让的后果便是此消彼长,被连根拔尽,这便是与东皇为敌的后果。”
说道此处,季太尉轻轻叹息:“她终究容不?得我们……”
连灵闻言心中一跳,思及方才上楼时看到的那一群或大或小的官员,登时有一个恐怖的念头徐徐升上脑海。
……这群人该不?会想着谋反吧!
恰好丹月便是二皇女,莫不?是当真……
她目光忽的看向丹月,却见对方只是有少许忐忑不?安的模样。
未待她继续深思,忽又听得太尉继续开口?。
“前些日子东皇派你?去余城,就是给我们一记下马威。”
太尉说道此处,忽的看向丹月:“月儿,与王爷说说顾生的来历罢。”
“是。”丹月应了一声,转过?头望向连灵:
“王爷,顾生是东皇安插在大理寺的奸细,亦是专门被她派过?来杀您的。”
“杀我?东皇为何要来杀我?”连灵当即拧眉
作为一个旧党食物链底层她已经足够安分守己,放浪形骸了。
小丑当到这个地步,为何东皇还是想要自己死?
“因为您,才是我们谋反篡位的关?键所在。”
老人的话语平静而又清晰,却使得真个房间内的空气都莫名压抑了几分。
“啊?”
连灵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想出声询问,复又听得太尉不?疾不?徐继续道:
“我们会拥立您,成为新的东皇。”
连灵方想大笑出声,却忽的发觉房间内的气氛极为压抑沉默。
她那颗素来不?着边际的心,被这空气之中的僵冷缓缓冻住,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她不?由得看向渠宁,无力的干笑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爹……你?也陪着他?们拿我寻开心呢?”
开玩笑呢,他?们拥立丹月还差不?多,干什么会来拥立她?脑子没事吧?
渠宁看着自己女儿那苍白如纸的脸色,虽是于心不?忍,却终究开口?:
“……你?本不?是我女,你?应姓苏,乃是二十年前,我妻主连澜从宫中抱回来的太女陛下。”
那些平淡的话语落入她耳中仿若惊雷,劈得她僵坐在椅子上,一时间呼吸微窒。
“我之前也一直在权衡和考量,你?所熟知?的丹月阁下,乃是你?的血亲胞妹。”
季太尉照常开口?,神色极为平静:“但既是已经被东皇提前知?晓你?的身份,如今的你?也德行极好,那便不?会再有第二个选择了。”
连灵只觉得浑身僵冷至极,温暖如春的厢房,唯有她好似处在冰天雪地之中,将将快要被冻死。
她脑海之中一时间翻腾起极为久远的回忆。
从一开始的丹香二人拜会渠宁,至柳少卿上门……
乃至百官秋会,丹香二人离席宴会……最后则是余城……
她忽的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目光之中带着些许绝望。
望着在座的所有人,想说些什么,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
她求救般看向丹月和相?思,但是两人都愧疚的移开了目光。
她复又瞥向渠宁,渠宁却也只是微垂着眸,一言不?发。
连灵忽然?明白了当初的狗王爷为何会如此废物,皆是渠宁的用心良苦,但于她而言,却一切都为时已晚。
如今举目一片,皆无人应她。
他?们皆沉默的坐在椅子上,或愧疚或无奈的低着头,唯有太尉一双平静冰冷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她,使得连灵觉着遍体?生寒。
她唯有独自艰难的干笑道:
“我当皇帝?太尉,谢您高?看,我属实不?是这块料子啊……”
“还望陛下莫要妄自菲薄,即便朝堂不?顺,将来我亦会从旁辅佐您。”太尉温声道。
连灵双手不?自觉捏着桌沿,力道大的好似要将其扳断:“可,太尉。”
她愣愣的开口?:“我不?想当。”
“傻孩子,那可是万人之上的帝座,怎会不?想当?”
老人慈祥的轻笑声回荡在静谧的房间之内,随后缓缓停下:“……且此事,由不?得你?。”
“且不?说东皇现在已经觉察到你?的身份,你?若拒绝与其争夺,下场便唯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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