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贺乾渊说这话,林枕棠根本没发现身旁正有个茶楼。
这条街是京城贵胄常来的地方,此时人少,等会人肯定就多了,林枕棠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和外男在一起饮茶。
如果此时身边是别人,那么她马上就会拒绝,但是这个人是贺乾渊的话……
终于,她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贺乾渊刚来京城,老板不认识他,林枕棠不常出门,老板更不认识她了,看到他们进了门,以为都是什么寻常人家,便眼皮也不抬一下,让小二招呼。
“客官,您坐大厅还是雅座呀?”
“天字甲号房。”贺乾渊说着,拿出一锭银两。
“这房被人包了。”老板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账簿,不等店小二说话,率先回绝了。
贺乾渊也不多话,从暗袋中掏出一枚金叶子,那老板看到这样东西,惊得瞪大了眼。
天字甲号房半年前就被人包下了,但那个人从未现过身,只发信过来让他们布置了样子。一品仙府只是茶楼,从来不做这样的事情,但是那个包房的人出手实在阔绰,于是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做了。
当时那个神秘人物发信过来说,若是自己日后前来,会揣一枚金叶子作为信物。
“原来就是您啊。”老板突然换了个脸,“您赶紧楼上请,哦对了大爷,送来这里的东西,我们都给你放好了,你楼上瞧。”
“嗯。”
推开天字甲号房的门,林枕棠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哪里像茶楼啊?根本就不是喝茶的地方。
第11章 艳红 他伸手,抚上林枕棠的唇。
老板却并不觉得里边陈设有多奇怪,依旧一副笑模样,“您请进,有事吩咐。”
贺乾渊点头,然后对着林枕棠道:“让你的人出去等。”
青鹊听到这话,担忧极了,看向林枕棠。
林枕棠偷着瞥了眼贺乾渊,见他面容冷厉,便知没什么回旋余地,于是轻微地摇了摇头,然后跟着贺乾渊进了门。
只见这间房里,放着一排又一排的架槅。
架子上全部是书,各种字体的,各种朝代的。
“表哥……”林枕棠终于还是先开了口,她鼻端隐约还闻得出血腥味,胸口也闷闷的,尤其这房间里书卷的墨味儿又极浓,于是她只说了这两个字,便不住地咳嗽起来。
贺乾渊背光站着,墨色的眸子与阴影融为一体,他玉指修长,祖母绿的扳指更衬托出手指的白皙,此刻,他伸出手去,打开了藏在一个暗柜当中的玉匣。
不知道箱子里有什么,林枕棠偷偷看着,却没想到依然是书,一整箱的书。
表哥的府邸就算是还没有修缮完好,也不至于把这些书都放在这里吧。明明放在林府也可以的……
难道是禁书?
林枕棠这样想着,不禁咬了咬唇。
贺乾渊没注意到林枕棠站得远远的,浑身都是唯恐惹祸上身的模样。他只低下头,手指掠过一本又一本的书脊,声音漫不经心,“既是送你入宫,那你也该看看本朝实录。”
这声音清清冷冷,又不带什么感情,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是听在林枕棠耳中,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她瞪着眼睛,难以置信道:“实录?!”
这实录都密藏在皇宫之中,除了宫中修订编纂的史官,谁有这么大本事看得到?偏偏这个人竟然还将实录堂而皇之的放在这个闹市的茶楼里?!
前朝的实录都深藏着,更别提本朝实录了,林枕棠不信,她有些害怕地看向贺乾渊,疑问的话到了嘴边却改了问法,“这是……是真品还是抄本呢?”
贺乾渊看着她,墨色的眸里闪过一道幽幽的光线,“问这问那,枕棠表妹不识字?”
“识得几个……”
贺乾渊不愿在这些问题上浪费唇舌,他将这本实录随意放在一旁,又敲了敲旁边那本书,“这是起居注抄本,你先看这个。”
实录倒还能了解本朝事件,但这起居注……太·祖皇帝废了起居官,虽然高祖后来又任用了,但也不过就是宠幸妃嫔,皇帝日常那些琐事,没什么重要的,林枕棠不想看。
贺乾渊一眼就看到了林枕棠不情不愿地模样,他呵笑一声,微微俯身看向面前懊恼咬唇的小美人,“枕棠表妹既要入宫,何不看看宠妃是谁?皇帝子嗣几何?”
他这话说的,仿佛是自己想入宫去一般,这么想着,林枕棠顿觉愤恨,贝齿咬着唇肉。
但是……再想到刚刚贺乾渊当街杀人的样子,林枕棠又泄了气,她到底还是不敢表露不满的,只能咬着唇瓣的力度又重了几分,暗自懊恼。
突然,眼前出现一双阴沉的眼睛,是贺乾渊。
他探身过来,离得那么近,近得林枕棠忍不住想后退一步,却被他搂腰拦住动弹不得。
他一手搂着林枕棠不盈一握的纤腰,一手去捏林枕棠的下颌。
两人离得极近,气息都混在一起,林枕棠羞得面红耳赤,又怕得浑身颤抖,她不敢动,也不敢反抗,只能把狠劲儿都撒在自己的唇肉上,咬得出了血。
这时,她听得头顶那个男子阴沉沉的声音道:“松口,若留了咬痕,你便入不得宫了。”
入不得宫么?她求之不得。
但若是那样,表哥又怎么会甘心呢?他那样狠毒,会不会对自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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