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那你说说,皇帝几岁登基?”
“十七。”
“皇帝有几个妃子?”
这个林枕棠没有仔细去数,于是说了个大概的数,“约摸……二三十个?”
贺乾渊没有说她的回答对不对,而是继续问:“如今的宠妃是谁。”
“淑妃。”
“皇帝长子年岁几何?”
“好像、好像六岁了?”六岁,才比自己小个七八岁罢了……
林枕棠答完了,她低下头咬着唇,似乎在做什么决定,片刻后,她暗暗捏住拳,努力鼓起勇气,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事,“那……表哥……皇帝就如刚刚书中写得那样、那样……”
她一时想不到合适的措辞,想说昏聩无能,却又觉得冒犯天威,顿时皱起眉头来冥思苦想。
看到她这幅苦苦思索着的样子,贺乾渊微微冷笑一下,很快,他接了话,“不错,他便是个废物。”
第13章 荒梦 双手合在她的玉腰之上……
林枕棠绝对猜不到表哥竟然敢□□地说这句话!
她错愕地愣在当场,抬眼看向贺乾渊。
贺乾渊却面无表情,他早已经坐了回去,重新拿过手上的书卷,一副罕见地闲适模样。
乱臣贼子,可是要株连九族的!林枕棠暗暗思忖着,她可不愿意因表哥而被株连。
这种逆党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这一刻,她只想赶紧逃离贺表哥。
她就这么哆哆嗦嗦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枕棠终于鼓起勇气试探着出声询问道:“那表哥,若是无事……枕棠就先回府了?”
说完话,林枕棠没有转身离开,还站着又等了片刻,但贺乾渊始终未答,他的身影模糊在窗户投射的阳光里,灿烂得不真实,而阳光投下的阴影又笼罩住了他的面容,模模糊糊让人看不真切。
“那……枕棠退下了……”她实在等不下去了,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大着胆子往出走,听得身后没有动静,又加紧小跑了几步。
一直到出了茶楼,林枕棠才敢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少年眉目沉沉,正芝兰玉树一般立着,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
她不知道贺乾渊在想什么,明明离去时没有和自己说话,此刻却又看着自己的身影。
贺表哥,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背上的目光压得林枕棠几乎喘不过气,她不动声色地提起裙摆,快步走了起来,想赶紧回府。
路途不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已然来到了城西,城西皆为钟鸣鼎食之家,第一片宅院就是林府。
刚一进门,烟雀就走过来,她脸上带着惊异,“小姐,将军送了两匹缎子来。”
“什么?”林枕棠也觉得奇怪,她和还抱着首饰盒的青鹊对视一眼,彼此都没说话。
还是青鹊先移开目光,她看到了烟雀手中的缎子,惊呼一声。
“是蜀绣,小姐。”
蜀地离京城遥远,运输并不容易,蜀绣技巧繁复又华美,一个绣娘几年才能织得一点儿,这么大的两匹,得几十个绣娘日夜不停地织一年,这样难得的物件向来都是皇室专用,贺表哥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靛青色的缎子,上面用银色的细线绣着玉兰花的纹饰。还有一匹是玉色的,但是上边拿金丝勾勒出了大片大片精致的梅花,使得这素雅的颜色也显得华贵起来。
“放下吧。”林枕棠只是微微怔了怔,很快就恢复如常,“既然是表哥送的,那就收起来。”
烟雀刚刚已经知道贺乾渊要引荐小姐给皇帝认识,她低低叹了口气,然后应下了。
林枕棠再没什么话了,她沉默着坐下,一旁的青鹊也静立无声。
“那个人,真的死了吗?”
青鹊显然也在回想这件事,她拿帕子掩住嘴唇以免干呕出来,半晌后,她点了点头,声音颤抖,“那么多血,像、像是死了……”
林枕棠咬了咬唇,强做镇定,“若是……那家人告了官,那当街杀人,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会受罚才是……”
她不能不否认自己语气中的那点希冀,毕竟,若是表哥被下了狱,那自己就不用嫁给皇上,更不用听那人的摆布了……
“小姐,他可是大将军啊,手中握着几十万兵权,谁敢下他的狱呢?”青鹊低声提醒,“小姐还是、还是认命吧。就大将军今天那样子,反正……我是害怕了……”
想起刀剑刺穿皮肉的声音,还有那血淋淋的画面……林枕棠也忍不住干呕起来,青鹊赶紧端来水。
林枕棠连喝了两杯清水,胃中却依然不舒服,索性准备上榻休息。天色已经暗下来,烟雀铺好了床,青鹊为林枕棠梳洗。她们再也未提白天的事情。
但尽管如此,林枕棠还是做了一夜的梦。
梦中的贺表哥杀人如麻,血流成河,却又会温柔地覆上自己的檀樱,将双手合在她不着寸缕的玉腰之上,伏在自己耳边轻轻浅浅地呼吸……
林枕棠是哭醒的,她觉得自己黏糊糊的难受,青鹊掌了灯,就见被褥之中有一块血污。
状似玉腰奴,色若罗浮梦。
第14章 贬谪 千万不要忤逆贺乾渊。
前晚上没睡好,偏偏又做了那般羞人又不知所谓的梦境,林枕棠索性不再贪睡,早早起了床,听烟雀给自己说什么是月事带,又该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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