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就闻到了清淡的熏香味,抬眼,看到这间房子内里整整齐齐,布置简单而又温馨,陈设不多,却件件精美,一看就是有专人定期收拾的。
“贺表哥……”环顾一圈后,林枕棠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不过想了想,她觉得这话还是说不出口,本来已经不准备说了,但是室内气氛实在静谧到了诡异的地步,故此,最后林枕棠还是低声问了出来,“姑母不是很早以前就……”
“不错。”贺乾渊背对着林枕棠,他独身坐下,声音冷漠,同他的面容一般没有一丝温度,“这房间,是按她生前布置的。”
这一刻,就算贺乾渊语气中并没有伤心与难过,但是,这些事情又怎么能不让人失落呢?林枕棠想出声安慰,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顿时不敢说话了。
室内寂静无声许久。过了一会,贺乾渊才冷笑一声,“你没问你父亲,为何将我母亲赶出家门么?”
听到这话,林枕棠有些紧张,她退了两步,然后摇摇头,“贺表哥,这些事情,枕棠不好去问……”
“为何不问?”贺乾渊终于转过头来,他冷漠地看着林枕棠,“你在惧怕着什么呢?”
“枕棠其实……听过一个说法。”林枕棠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听说姑母是做了别人的外室,所以……”
说到一半,她感受到贺乾渊周身散发出的凛冽寒意,于是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只连忙又加了一句,“贺表哥,这应该是别有用心的人信口胡诌的,枕棠并未相信。”
贺乾渊双眸幽深,沉如死井,让人害怕,“哦?”
他轻声一笑,但那双眸子依旧冰冷漠然,没有一丝笑意,“但……若是真的呢?”
这话让林枕棠大吃一惊,她之前是怀疑过这话是真的,但是仔细想一想还是觉得不可能,毕竟贺乾渊母亲也是父亲的庶妹,是林府的小姐,但此刻贺表哥这样说了……
“可是……”林枕棠艰难开口,斟酌词句,“姑母是林府千金,她又怎么可能——”
听到这话,贺乾渊看着林枕棠,他把玩着手中的翠玉扳指,那扳指滚落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房内寂静无声,竟然显得此刻扳指的碰撞声震耳欲聋。
“你亦是林府千金。可如今呢?”贺乾渊面无表情,看着林枕棠,“你又比外室,高贵多少?”
听到这话,林枕棠如遭雷击,她双眸中瞬间有泪水盈眶,看起来委屈到了极点。
但是她又无力反驳贺乾渊,是啊,她无名无分,还不如外室,根本就是个禁/脔罢了。
“再者。说起来,我母亲做外室,还多亏了你的好父亲,和赵芸的好母亲。”贺乾渊长指漫不经心地叩在桌面上,此刻他并不看着林枕棠,却又让林枕棠有如芒在背之感,“这些事情,他们竟然都未曾告诉你,真是……可叹。”
林枕棠无言以对,她忍着泪水看着贺乾渊,一句话也不说。
现在想想,之前芸表哥说得不错。父亲绝对同贺表哥有恩怨,以至于现在……贺表哥都有可能是在报复自己!
她的泪水流了下来,将唇咬得紧紧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也就在这时,毫无预兆的,贺乾渊居然一把推开了她。
那一瞬间,他伸出手去,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
是一枚长针,想来该是暗器,刚刚差一点就要穿过林枕棠裸/露在外的脖颈!
简直是太可怕了!林枕棠屏住了呼吸,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惊险一幕并没有让贺乾渊抽出长剑,他的手在玉璏上摩挲着,另一只手准备推门出去看看。林枕棠看到之后,慌忙拦住他,“表哥,先别去,还不知道是什么人……”
秦羽在屋外,未等贺乾渊出门便已经过来禀告,“大将军,刺客已经抓到了!只是他服了毒,已经身亡了。”
这种隐匿在暗处的刺客,若是不能一击致命,那么便会很快暴露位置。而一旦暴露了位置,刺客定会立马服毒,不留活口。
只是此刻四周还有没有其他的刺客,却是不得而知。
贺乾渊不顾林枕棠的劝阻,他一把推开门。
只见绛衣少年神色淡淡,没有一丝波澜,亦不见丝毫慌乱,只微微侧了侧头,“别出房门,站在我身后。”
他说着这话,自己却往出走了一步,走到了房间之外。
突然,又一根长针向着贺乾渊的方向射来,这暗器速度极其之快,甚至于带着隐隐的风声。
贺乾渊听到了,也看到了,却没有动,更不见慌乱神色。
那一瞬间,林枕棠大惊失色,她的双唇颤抖着,眼睁睁看着那暗器即将刺入贺乾渊的身体。
那一刻,她忍不住喊出一句,“表哥——!”
只听得“叮——”的细微声响,那长针触碰到贺乾渊的身体,然后——
又弹开了。
没有一丝慌乱,也不见任何惊讶,贺乾渊微抬下颌,声音平静,“抓住他。”
只有射出暗器,那么刺客的位置就一定会暴露。
其实根本用不着贺乾渊吩咐,几个亲兵已经将那个蒙着黑布的刺客抓住了,只是刺客被抓住的时候,却是挣扎着身子准备咬碎口中含着的毒包。
也就在这时,贺乾渊踢起一个石块,那石块虽然小,速度却奇快无比,飞快而精准地砸在刺客的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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